詭異不死之謎II_204:他天生逆鱗,經歷多次生死,他揭開千年往事,也掀開體質之謎!

裡面收拾得整齊乾淨,只擺放著一具大型的三套棺,所謂的三套棺,外有兩槨,內為一棺,這是十分巨大的棺槨。

棺槨是柏木製成的,油漆呈古銅色,棺則為楠木,偏橘紅色,內棺和中槨,中槨與外槨之間有兩層厚約四十公分的石灰層,外槨之外有三十公分厚的膠泥層,棺蓋蓋得嚴嚴實實,剛才的異味正是從棺木里傳來的,崔穎的面色一變:「這是?」

「唉,這話說來話長。」老太太緊張地說道:「你們快點看一下,我得馬上把門鎖起來。」

岳青與蘇柏對視一眼,兩人上前打開棺蓋,裡面躺著的人讓他們大吃一驚,棺內一具女屍居然保存完好,就像剛剛入葬時一樣。頭髮烏黑,腦後盤有髮髻,皮膚白皙,肌肉豐滿並富有彈性,而且關節仍可曲伸,肌肉上的血管清晰可見,毫不誇張地說,給她打一針都沒有問題,這女屍身高約一米六五,肢體勻稱,身材修長,橢圓形瓜子臉,裹足,崔穎的眼睛亮了,這是真正的三寸金蓮!

裹足的陋習始於隋,在宋朝廣為流傳,當時的人們普遍將小腳當成是美的標準,而婦女們則將裹足當成一種美德,不惜忍受劇痛裹起小腳。人們把裹過的腳叫做蓮,而不同大小的腳是不同等級的蓮,大於四寸的為鐵蓮,四寸的為銀蓮,而三寸則為金蓮。三寸金蓮是當時人們認為婦女最美的小腳。

傳說大禹治水時,曾娶塗山氏女為後,生子啟。而塗山氏女是狐精,其足小,因此受寵,又說殷末紂王的妃子妲己也是狐精變的,或說她是雉精變的,但是她的腳沒有變好,於是就用布帛裹了起來。由於妲己受寵,宮中女子便紛紛學她,把腳裹起來,但此種說法並沒有得到普通的認可,一般認為,裹足這種習俗是從隋朝開始的。

相傳隋煬帝東遊江都時,徵選百名美女為其拉縴。一個名叫吳月娘的女子被選中。她痛恨煬帝暴虐,便讓做鐵匠的父親打制了一把長三寸、寬一寸的蓮瓣小刀,並用長布把刀裹在腳底下,同時也盡量把腳裹小。然後又在鞋底上刻了一朵蓮花,走路時一步印出一朵漂亮的蓮花。隋煬帝見後龍心大悅,召她近身,想玩賞她的小腳。吳月娘慢慢地解開裹腳布,突然抽出蓮瓣刀向隋煬帝刺去。隋煬帝連忙閃過,但手臂已被刺傷。吳月娘見行刺不成,便投河自盡了。事後,隋煬帝下旨:日後選美,無論女子如何美麗,裹足女子一律不選!但民間女子為紀念月娘,便紛紛裹起腳來。至此,女子裹腳之風日盛。

現在躺在棺里的女子的腳是非常標準的三寸,再看她指甲塗有紅色指甲油,五官清麗,想必生前是一位絕色的年輕女子。 

「這女的應該是清朝的,你們看,女屍上蓋羅巾被,下鋪絲綿褥,身著朝服、補服、燕服、便服四套服裝,上有正龍、行龍、飛鳳、蝙蝠、祥雲等圖案。補服上的補子為金絲線綉成的麒麟白澤圖,綉工精緻,造型生動。頭戴深藍色風雪帽,腳穿藏藍色朝靴,脖頸上一條薄若蟬翼的絲巾上綉有牡丹、菊花等圖案。圖案配色講究、綉藝精巧,不過,衣服不怎麼合身啊。」蘇柏心裡一動:「這個,不會是……」

「不會是什麼?」嬰寧好奇地問道。

「老太太,這孩子,孩子不會是從……」蘇柏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:「從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吧?」

這個說法嚇了所有人一大跳,就連老太太也打了一個寒蟬:「你,你是怎麼知道的?」

「想象力,真是該死的想象力啊。」蘇柏困惑道:「這個女人穿的是清朝的衣服,怎麼可能生出孩子來呢?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

老太太嘆了一口氣:「唉,這話說來話長,我原本是這家的下人,我今年七十歲了……」

「七十歲,真看不出來,頂多就是六十來歲呢。」崔穎發自內心地說道:「您保養得真好。」

「唉,都是大半截進土的人了。」老太太嘆息一聲:「這家人都死絕了,只剩下我一個守著這房子,去年的時候,這附近施工,有一次啊,這房子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,嚇死我了,還以為是地震呢,院子里凹陷了一大塊,我當時準備找人來弄,可是沒錢啊,老主人過世之後,我就靠著他們留下來的一點錢過活,平時在外面給人看看孩子什麼的,添補下家用,沒辦法,我就自己在外面搬了些磚,準備重新鋪起來。」

老太太說得很仔細,眾人也聽得入了神,老太太回想起那一天,感覺心臟的跳動又加速了,馬上將手按在胸口上,連著喘了好幾口氣才繼續說話:「我把原來鬆掉的磚搬走,準備鋪上新的磚,結果就聞到了一股香氣,這帝都是什麼地方你們也知道,這地底下有多少冤魂什麼的就知道,可是香魂還沒有聽說過,我當時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膽子,拿了把鐵鍬就往下挖……」

「我往下挖啊挖,越來越覺得不對勁,香氣越來越濃啊,我以前的主人家是個老教授,自己雖然清貧,可是祖上是有些家底的,」老太太說道:「我想著,總不能是埋了什麼寶貝在地底下吧,可是卻挖出來一幅棺材!」

老太太說道:「可能是年紀大了,挖出來不吉利的東西居然不知道害怕,想著法子把棺材打開了,看到裡面躺著這個姑娘,肚子看著有七個月了,你們說,這人死了,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也應該死了么?」

「要是從醫學上來說,的確是這個理。」蘇柏說道:「尤其還是一具清代的女屍,女屍沒腐有可能,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沒道理是活的呀。」

「對呀,這也太邪氣了,可是我解開衣服查看的時候,分明看到那孩子在踢母親的肚子!」老太太的喉嚨有些發乾,雙眼不受控制地瞪大,顯然是被回憶給嚇到了:「人都死了,孩子怎麼還能動!我是有心臟病的,當時趕緊吃藥才保住了一條命,怎麼處置這東西我就犯了難,我可能是中邪了,我一個孤老婆子,無親無故,主人家都沒命了,我真想有個伴呀,我就想,這孩子如果還活著,如果生出來,我豈不是有伴了嗎?」

嬰寧只覺得遍體一寒,這個念頭太可怕了!

崔穎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,盯著老太太看,老太太的神色里滿是寂寞,可是這個念頭太可怕了,而且她居然付諸了實施。

「我費了幾天的功夫才把棺木弄上來,又推進了雜物間,你們看,這棺外面有幾道刻痕,都是我用繩子拉的時候勒在上面留下的。」老太太吐了一口氣:「我就一直在想,孩子在肚子里是不是活的,他要不要吃東西,這樣下去能行嗎?」

岳青與蘇柏對視一眼,蘇柏輕聲說道:「是啊,母體都死了,肚子里的孩子能活嗎?後面是怎麼回事?」

「可是孩子沒死,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我試著給她喂點流食,可怎麼也喂不下去,看著孩子在肚子里還能動,我就沒管了,一天天地等著,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。」老太太的頭微微抬起:「我一直在想個問題,這女人死的時候肚子里可能就有了,一定是這樣。」

「後來呢?」儘管這老太太的行徑太可疑,可是終究要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
「後來?」老太太笑得十分滲人:「後來,肚子一天天大起來,孩子就要出生了,我準備了好多小東西迎接他的到來,生的時候,我還怕生不出來呢。」

「順產是不可能了,產婦無力怎麼生?」崔穎的心抖了一下:「你不會自己動手了吧?」

「還有其它的法子嗎?」老太太的眼睛瞪著四人。

崔穎的心裡一怔,將手裡的孩子放回到老太太手上,隨即去解棺內女屍的衣服,一件件剝開后,就看到女屍肚子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,皮肉外翻,還有一根細長的東西……她不禁扭過頭去,只覺得叫喉間有異物上涌,趕緊控制住,崔穎閉上了眼睛:「你居然不害怕。」

這老太太自己用刀劃開女屍的肚子,把孩子取了出來,方才露在外面的是臍帶的一端,與女屍一樣,沒有發黑,看到這個,崔穎險些吐出來,對這老太太的感覺越發複雜,老太太嘿嘿一笑:「孩子活著,好端端地,就和普通的孩子沒兩樣。」

嬰寧心中的感覺怪異得很,她扯了一下崔穎,用眼睛詢問,這老太太沒病吧?

崔穎也答不上來,她與嬰寧是一樣的感覺,這老太太莫不是有病吧,不然發現了不腐古屍並不告訴任何人,而且還守著孩子出生,太離譜了!

「明明好端端的孩子,怎麼會突然這樣呢。」老太太喃喃念著:「怎麼會這樣呢,孩子啊,你要好端端地才可以,我老婆子不想再一個人了,不想再一個人了。」

蘇柏摸了一把鼻子,又去研究那具女屍,掃到她的喉嚨位置,心裡一驚:「你們看,她的喉部有橫、縱兩條呈T字狀的傷痕,從傷口來看,是致命傷。」

「是被殺害的。」崔穎喃喃說道:「被殺后又如此厚葬,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?」

「這個我管不了,你們得救救這個孩子。」老太太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:「我把這麼秘密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,你們得包他活過來,不然,不然……」

「不然怎麼樣?」崔穎突然有些不爽快了:「老太太,我們會儘力的,既然都管了這閑事,不會只管一半,倒是你,這孩子有這麼蹊蹺的來歷,你就不怕嗎?」

「有什麼好怕的。」老太太站了起來,也不拍褲子上的灰,冷冷地說道:「看完了就把棺蓋蓋上吧,她好歹是孩子的媽,不要讓她不得安生。」

四人交換了一下眼神,趕緊將棺蓋蓋上,老太太將鎖重新鎖上,對四人說道:「明天你們再過來吧,孩子是離不了你們了。」

「好,明天我們早點過來。」岳青滿口答應下來:「不過,老太太,我方不方便問一句,這屋子以前的主人是怎麼過世的?」

「知道不方便,還有什麼好問的。」老太太似乎很疲憊,她突然想到了什麼,走進廚房拿了一包東西出來:「我自己做的點心,你們嘗嘗,對了,你們要多少錢?」

「我們不要錢。」嬰寧天真地說道。

「不要錢?」老太太說道:「多少是要表示一下的,你們先回去吧,我們明天再見面。」

四人出了老宅子的大門,站在街上一動不動,不知道過了多久,蘇柏伸了一個懶腰:「回去吧,都大半夜了。」

四人的腳步聲響在安靜的衚衕里,步步驚心,嬰寧終於按捺不住:「你們倒是說話呀,一聲不吭怪嚇人的。」

「說什麼呀,剛才真的嚇死人了,死人怎麼能生孩子呢。」崔穎推了一把岳青:「你以前遇上過這種事嗎?」

「聽說過剛死的婦人在棺內產子的事情。」岳青仍然覺得費解:「可是像這樣死了幾百年還能產下孩子的,頭一回遇見。」

「太不可思議了。」蘇柏說道:「只能有一個解釋,這個女人在死後,身體里的新陳代謝沒有完全停止,還能給胎兒供給營養,不過,也沒道理啊,如果說死時已經懷有身孕,十月懷胎,這是百年懷胎了啊。」

對於這個女人的身份,蘇柏也有自己的看法:「看她的入葬棺槨就知道是厚葬,一定不是普通的人,可惜,剛才老太太催得緊,不然我們可以再仔細查看一番。」

嬰寧提著老太太給的點心,苦笑道:「不知道為什麼,這位老太太給的點心我不太想吃。」

崔穎明白這種感覺,那位老太太陰森莫名,行為詭異,她現在就懷疑這包點心裡可能有毒蟲……

待回到古董店,嬰寧打開包裝的油紙,裡面的東西讓她大鬆了一口氣,這東西蘇柏與岳青再熟悉不過了:「這是京八件嘛。」

「八件?」嬰寧數了一下:「的確是八種沒錯,這個有什麼說法嗎?」

「京八件就是八種形狀、口味不同的京味糕點。為清宮廷御膳房始創,後來流傳至民間。以棗泥、青梅、葡萄乾、玫瑰、豆沙、白糖、香蕉、椒鹽等八種原料為餡,用油、水和面做皮,以皮包餡,烘烤而成,現在能做這個的人越來越少了。」蘇柏撿起一塊放進嘴裡:「咦,很不錯啊,這老太太的手藝真好。」

蘇柏已經試吃,見他安然無恙,大家的心都放回到肚子里,每人都拿起一塊細細品嘗,崔穎歪著腦袋說道:「這老太太好奇怪,看著有點不正常,可是做點心的手藝卻不賴。」

「你們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?」雪湘與雪紛推門進來,見到四人剛剛回來,都不禁皺起了眉頭,尤其是雪紛,更覺得無奈:「你們就是天生閑不住的人,剛安寧了沒幾天,就四處亂跑。」

嬰寧突然問道:「奇怪,大頭鬼哪去了?」

「剛才走到半道上,好像又被什麼東西吸引過去了。」崔穎說道:「大頭鬼的好奇心不是一般地旺盛,雖然樣子怪異,倒是蠻可愛的。」

嬰寧贊同地點頭:「而且很善良啊,比我見過的所有鬼都要善良。」

衛玠就不同意了:「你們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裡,可惡!」

「好了,你們不要顧左右而言它了,是不是又撞到什麼古怪的事情了?」雪紛悶哼一聲:「幹嘛怕我們知道?」

嬰寧便將晚上的事情一一道來,百年懷胎讓雪湘與雪紛也十分驚奇,但也想不出來合理的解釋,雪湘便讓眾人趕緊休息。

嬰寧與雪湘同住一間房,躺在母親的身邊,嬰寧馬上抓著母親的手,頭靠著母親的肩膀,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,雪湘見狀撫摸著女兒的頭髮:「很開心嗎?」

嬰寧開心地點頭:「哼。」

「因為蘇柏?」雪湘說道:「從道觀回來后,你就開心極了,那孩子和你說了什麼?」

「他說會等我,如果有法子和我廝守得久一點,他一定會做。」嬰寧說道:「他還給我穿了鞋,他第一次這麼肯定地告訴我答案,媽,我真的好開心,不管他以後能不能做到,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。」

「這樣想就對了,畢竟兩族有別。」雪湘幽幽地嘆息一聲: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。」

嬰寧依然樂觀:「至少有幾十年的時間呢。」

「好孩子,睡吧。」雪湘輕輕拍著嬰寧的背,仍將嬰寧視為小孩子。

有母親在身邊,嬰寧入睡很快,沒有多久,雪湘就聽到她的鼻息聲,她鬆了一口氣,自己才閉上了眼睛……

次日一早,岳青便打算再去那家老宅子,那嬰兒的屍氣從母體帶來,可謂根深蒂固,每天至少要替他清除兩次,四人走到宅子前,崔穎去拍門,卻遲遲沒有人開門,她疑惑道:「奇怪,老人家不是覺少嗎?這個時候還沒有起來?」

嬰寧走到窗邊,透過縫隙看過去,嬰兒床上空空如也!

「孩子不見了。」嬰寧緊張地說道:「怎麼回事?」

蘇柏已經開始摩拳擦掌:「我翻牆進去看看。」

蘇柏跳進牆裡,院子里空蕩蕩地,他叫了一聲:「老太太,你在家嗎?」

沒有人應他,蘇柏便打算把門打開放其他人進來,走到門后便吃了一驚,門后居然掛上了一把鎖,這老太太怎麼把自己反鎖在家裡了?蘇柏扯了扯鎖,正巧外面的崔穎催促道:「蘇柏,快把門打開。」

「打不開,裡面掛了鎖,你們也翻牆進來吧。」蘇柏無奈道:「事情有點奇怪。」

三人見左右無人,趕緊爬牆進去,落到院子里后,嬰寧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找嬰兒的所在,房間里沒有,院子里的雜物室依然是鎖著的,只能隱約看到裡面的棺槨,幾人正覺得困惑的時候,廚房裡傳來了切菜的聲音,一聲接著一聲,「砰」、「砰」、「砰」,聲音十分利落,蘇柏摸著自己的胸口說道:「原來在廚房。」

四人走進廚房,看到嬰兒車便鬆了一口氣,孩子正躺在裡面眨巴著眼睛呢,老太太正忙著準備飯菜,她用的還是老式的灶具,或許是太投入了,也可能是耳朵不好使,她對外面的動靜充耳不聞,只是專心致志地切著菜,岳青小心地走過去:「老太太,我們敲門你沒有聽到嗎?」

老太太遲緩地抬起頭,看了四人一眼,淡淡地說道:「年紀大了,耳朵也聾了,聽不太清楚啊,你們是怎麼進來的?」

「我們是翻牆進來的,因為有些擔心。」岳青疑惑道:「早上就要準備這麼多菜嗎?」

灶台上,老太太已經準備好了八道菜,都切好了放在盤子里,配菜也放上,顏色搭配得很好看,大早上地,帝都的人家再講究,也不會如此豐盛,更何況這裡只有她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嬰兒呢?用得著如此規模?

老太太低頭不語,繼續切著手上的菜:「得要十三盤才可以呢。」

眾人一時語塞,岳青彎腰去看孩子,孩子手上拿著奶瓶,可是沒有吃奶的力氣,岳青說道:「老太太您忙,我繼續給孩子清屍毒。」

「來都來了,就一起吃點吧。」老太太的聲音陰冷無比:「這麼多菜,我老婆子一個人也吃不完。」

四人同時遲疑起來,老太太手上的刀便不動了,她抬頭嘆息一聲:「知道你們年輕人不願意和老婆子打交道,算了,我也不會強迫你們。」

「其實可以的。」崔穎笑呵呵地說道:「反正我們早餐沒有吃什麼,你們說是吧?」

其餘三人趕緊點頭附和:「是啊,是啊。」

老太太斜了崔穎一眼:「把孩子帶出去吧,一會兒有煙,小心嗆到他。」

早等著老太太說這話了,崔穎趕緊推著嬰兒車出去,去到院子里,她側頭對嬰寧說道:「都說人年紀越大,性子越古怪,我看是真的,這老太太一會兒陰,一會兒陽,弄得我心裡也怪怪地。」

嬰寧畢竟單純,她說道:「今天做這麼多菜,今天是這家的什麼日子吧?」

崔穎心中有個念頭浮上來,她突然後悔答應留下來吃飯了,可是事已至此,也只有順其自然了,她彎腰看著車子里的孩子︰「真是個小可愛,百年懷胎生出這麼個小靈精,那個女人也該含笑九泉了。」

    岳青微微一笑,拿出銀針,先是摸了一把孩子,隨即說道︰「小傢伙,還是要忍忍。」

    嬰寧不忍心看,馬上扭轉頭去,這孩子與一般孩子的確不同,昨晚他是昏迷不醒的狀態,沒有反應尚可說得過去,此時他卻是清醒的,扎針下去,他非但不哭,反而瞪大了眼楮看著岳青,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,岳青摸了一下他的臉︰「你這個小傢伙真奇怪,不怕疼嗎?」

    孩子便「咯咯」地笑著,岳青也笑了起來︰「你幸好只是笑,要是突然開口講話,才要嚇死人了。」

    崔穎推了一把岳青︰「不要亂講話。」

    三人看著岳青替孩子把屍毒逼出來,又推著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一會兒,這個過程中只聽到廚房裡熱鬧得很,老太太年紀大了,可是動作很利落,不過半個多小時,廚房裡便有香氣飄了出來,甦柏狠狠地吸了一口︰「初步判斷,水平可能僅僅亞於我的父親。」

    嬰寧白了他一眼︰「還沒吃呢,這就開始拍馬屁了?」

    大家便鬨笑起來,此時,老太太走出廚房,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,面表情地說道︰「好了,準備吃飯吧。」

    坐在八仙桌邊,看著眼前豐盛的菜肴,卻人拿起筷子,因為老太太拿的碗太多了,一共也就五個人,卻拿了十一個碗,整整多了六個!

    岳青終於按捺不住︰「老太太,碗是不是太多了?」

    「不多,我們五個,加上他們六個,剛好十一個。」老太太淡定地說道︰「今天是他們的死忌啊,都該回來了!」

    四人一起打了一個寒蟬,死忌,生人死亡之日則為死忌,在這一天,死者的親友會購買祭品來拜祭,以示對死者的尊重和紀念之情,這老太太則準備了一桌好菜好飯,迎接他們的「歸來」,原本大家就覺得約束,老太太此言一出,大家更是不敢動筷子,均呆坐在那裡,一言不發。

    老太太也不理會他們,六個碗都裝上了飯,筷子一頭搭在碗上,一頭落在桌上,又倒了六杯酒,嘴裡喃喃念道︰「都該回來了,都回來吧!」

    嘀咕了半天,老太太把酒都澆到地上,一幅如釋重負的樣子,她一抬頭,嬰寧就看到她的眼眶紅紅地,只當她傷心,便小心翼翼地說道︰「您不要太難過了。」

    「沒什麼難過的,你們怎麼不吃?」老太太嘆了一聲︰「是嫌不好吃了嗎?」

    「沒有,沒有。」甦柏大咧咧地說道︰「聞上去香得很,肯定好吃。」

    甦柏夾了一筷子豬肝,塞進嘴巴里,果然如想象得美味,見甦柏吃得津津有味,其餘三人也拿起了筷子,老太太卻沒有好胃口,只顧著照顧孩子,嬰寧就問道︰「對了,為什麼要把門從裡面鎖上呢?」

    「怕有人把孩子給偷了呢,我現在只有這個孩子了。」老太太摸著孩子的臉︰「門,得鎖好才可以。」

    嬰寧不敢再問了,趕緊埋頭吃飯,四人一句話也沒有講,卻都想著吃完了趕緊離開,崔穎突然覺得腦子一陣暈眩,她自知不妙,趕緊看著岳青︰「岳青……」

    岳青尚未來得及搭話,崔穎便一頭扎在桌子上,人事不醒,岳青大駭,正要伸手去推崔穎,坐在對面的甦柏也「砰」地一下扎在桌子上,現在只剩他與嬰寧還能保持清醒,嬰寧騰地一下站起來︰「菜里下了藥?」

    老太太抬起頭來,眼楮通紅︰「藥放久了,還以為沒有用了呢。」

    嬰寧拉著甦柏起來︰「大個子,我們要快點離開這里,我……」

    她想用力,可是雙腿開始打顫,身子越來越沒有力氣,不要說拉甦柏起來,就是穩住自己的身子也不容易,她的身子終於軟綿綿地倒下去,岳青也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,渾身乏力,他看到老太太步步逼近︰「主人家死忌,你們來得正是時候……」

    岳青在心中咒罵了一聲,孩子就在此時哭了起來,在孩子的哭泣聲中,岳青雙膝跪下,身子直直地倒下去!

    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,甦柏覺得自己像墜入了黑暗的湖底,耳邊似乎有聲音響起,又隱約聽到自己的名字,身子不能動,腦子卻慢慢清醒,他想要翻身,卻覺得身子像沉甸甸的石頭,怎麼也抬不起來,雙腿發麻,已經到了疼痛的程度!

    之前的一幕幕閃現在腦內,甦柏渾身打了一個激靈,趕緊睜開了眼楮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盞昏黃的電燈炮,老式的燈泡被一根長長的繩子吊著,就在眼前晃來晃去,燈光太刺眼,甦柏就閉上了眼楮,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︰「我勒個去,這里是哪裡啊。」

    岳青奈的聲音傳來︰「你總算醒了,我還以為你會是第一個醒的。」

    甦柏這才發現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,肩膀以下都被繩子與椅子綁在一起,除了頭部外,身體其它的部位根本不能動,岳青也是如此,嬰寧與崔穎在另一側,同樣被捆在椅子上,兩個女人家家現在仍然閉著眼楮,甦柏叫道︰「老姐,嬰寧!」

    「不用叫了,我們是被下了藥,只有等藥效過去了才會醒,這個是和個人體質掛鉤的。」岳青說道︰「現在最重要的是解開繩子。」

    「我試試看吧,這繩子好像不是很結實。」甦柏一咬牙,手腳並動,試圖掙脫開繩索,他每動一下,椅子也跟著動一下,拚命地掙扎了好幾下之後,甦柏終於放棄了︰「怎麼這麼緊。」

    「一點也不像老太太的手法,對吧?」岳青還有心情分析這個︰「繩子綁得很有技巧。」

    甦柏吐槽道︰「你可是有內力的人,能掙開繩子不?」

    岳青淡淡地說道︰「我正在試,你不和我說話我會更順利點。」

    甦柏趕緊閉上了嘴巴,岳青運功的時候,嬰寧與崔穎也相繼醒轉,嬰寧看著身上的繩索,扁起嘴巴說道︰「那個老太太怎麼回事啊,幹嘛要給我們下藥?」

    「天知道,先離開這里再說吧。」崔穎喘著氣說道︰「真是可惡,人善被人欺,這話真是沒錯。」

    岳青正默默地運氣,感覺手心灼熱比時,喉中一喝,繩索斷開兩三根,打開了這個口,他全身都動起來,將繩子完全脫開,岳青蹲下身去,首先替崔穎解開繩索,甦柏不禁罵道︰「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,幹嘛第一個給崔穎解開?」

    崔穎丟過去一個白眼︰「廢話什麼,趕緊離開這里才行。」

    四個人得了自由身,迫不及待地要離開這里,卻發現他們被鎖在一個的房子里,整間房子除了這幾把破爛的椅子,就只有頭頂上昏黃的燈光,角落裡有一個老式的小風扇,上面積滿了灰塵,屋子裡彌漫著一股腥味兒,地上的灰一腳一踩,就是一個深印,門是鐵門,關得緊緊得,從裡面怎麼拉也拉不開,顯然是從外面鎖上了。

    嬰寧焦急地說道︰「怎麼辦,我們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,門又打不開,我突然想念地老鼠大哥了。」

    甦柏走到一堵牆邊,用手抹了一把,又看到上面的水印,馬上說道︰「我們應該是在水邊上,老太太足不出戶,能把我們四個人運到哪裡去呢,我看,我們就是在院子下面,而且是水井邊上,這屋子我們沒有見過,應該是在地下。」

    「我們的手機呢。」崔穎伸手摸口袋,馬上鬆了一口氣︰「還好,這老太太年紀大了,忘記收走我們的手機了。」

    可惜,手機雖在,信號卻,崔穎懊惱地說道︰「這下好,舉目援。」

    甦柏一腳踹在鐵門上,鐵門  作響,看到下面有些變形,還有斑斑銹跡,甦柏興奮起來︰「你們看看,因為太潮濕,鐵門已經生銹,只需要用力一點,打開它不是沒希望。」

    崔穎搬著椅子過來,直接砸在門上,想到對手是個老太太,他們也不怕動靜太大驚動了她,一對四,還怕打不過麼?

    「砰砰砰」,崔穎毫不客氣地攻擊著鐵門,甦柏只覺得汗顏︰「我的個天,一個女人家家怎麼力氣這麼大?」

    「廢話少說,趕緊動手。」崔穎說道︰「真是煩人。」

    門終於歪向一邊,露出一個小孔,岳青雙手扳進去,用力地一扯,鐵門從中間劃拉開,原來的孔更大了,崔穎正想鑽出去,岳青拉住她︰「讓我來。」

    岳青第一個鑽出去,一出去便是一條狹小的通道,還有一根繩梯從上面吊下來,岳青扯了扯,便往上爬,到了頂上,發現一塊木板在上面,用力地一推,木板便到了一邊,他探出頭去,發現這塊木板是放在院子里的菜地里,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,岳青興奮不已,雙手撐在地上一躍,便落到了地上,「趕緊上來吧。」岳青朝著下面喊道。

    崔穎擔心道︰「岳青,注意身後。」

    岳青明白,若是自己專心下面,身後便是空擋,老太太可能從背後襲擊自己,岳青站起來環顧四周,院子里安靜得很,他的眼楮落到門上,門後依然掛著鎖,「看來沒有外出。」岳青的心重新提起來,原本在飯廳的嬰兒車現在擺在了院子里,裡面空空如也,孩子不知去向!

 

✿ 待續,每日兩章,謝謝大家的支持,感恩 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