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異不死之謎II_217:他天生逆鱗,經歷多次生死,他揭開千年往事,也掀開體質之謎!

留下小白在青丘,白墨軒放心地回去古董店,蘇柏仍在與那位尚大律師糾纏之中,那份遺囑已經生效,現在只需要繼承人簽個名,哪怕是蓋個手印就可以,偏偏蘇柏死不配合,那位尚大律師沒有想到看似輕鬆簡單的活居然變得複雜磨人起來,這一切,都是因為那個叫蘇柏的小子!

「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簽名?」尚律師恨不得抱著自己的腦袋去撞牆:「當律師這麼多年,奇葩的人我見得多了,就沒見過你這麼奇葩的,這些可全是錢啊,你知道總價值多少嗎?你知道嗎?」

「我不想知道。」蘇柏一句話就把尚律師憋出內傷。

嬰寧笑眯眯地看著尚律師:「你明天不要來了,大個子很固執的,他認定的事情必須他自己想明白,多少錢也沒用。」

「你知道我一分鐘要收多少錢嗎?」尚律師苦著一張臉問道。

「我不想知道。」同樣的一句話這次讓尚律師重傷。

「我明天再來。」尚律師無可奈何地說道:「我不能在你這裡一坐一天,我耗不起。」

「你明天來也是沒用的。」白墨軒的聲音響了起來:「讓委託你的人親自過來吧,哪怕是快死了,也要親自過來。」

尚律師認得白墨軒,見到他出現在這裡有些驚訝:「你怎麼在這裡?」

「這家店是我父親的。」白墨軒冷冷地說道:「少東家出現在這裡不行嗎?」

這裡的人全是瘋子!尚律師師暗想,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:「我會認真考慮一下你們的提議,與委託人進行協商。」

送走了尚律師,嬰寧便問蘇柏:「你真的不打算簽字?」

「傻丫頭,我要是簽了,他一輩子都不會出現了。」蘇柏說道:「錢有什麼用,我又不是沒錢。」

白墨軒雙手抱在胸前:「以前的收穫夠你下半生了,這點倒沒錯。」

「青丘怎麼樣?」雪紛問道。

「和以前一樣。」白墨軒冷冷地笑:「每次都沒什麼驚喜,只求沒有驚嚇。」

「大嫂沒有為難你吧?」雪紛最關心的仍是這個。

「她倒是想,不過,小白接下來不會太消停了,她一心想從小白嘴裡套出點東西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這正好是個考驗小白的機會,要當青丘的族長,沒有兩把刷子可不成。」

「小白只是個孩子,你不擔心……」

「不擔心,他不是個普通的孩子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與眾不同。」

白墨軒相信自己的眼睛,小白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人,比自己,比父親更了不起,他絲毫沒有發現,他在瞬間自戀了……

蘇柏雙手緊握在一起:「我還沒有告訴家裡人這件事情。」

「繼續拒絕,他一定會出現的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不是已經在調查他做手術的醫院了么。」

「已經找到當初替他做手術的醫院了,子彈從後背心打進去,與心臟僅有兩毫米的距離,如果再偏一點點,就撐不過去了,手術做得還算成功,他在閻王殿前繞了一圈回來了。」蘇柏說道:「手術成功以後,他迅速地轉移了,去了哪家醫院不知道,醫院的人原本想報警來著,因為是槍傷,可最後被打發了。」

「不是錢,就是暴力,那肯定不是一家大醫院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帶著三名殺手呢,事發到現在快二十天了,手術既然成功,應該正在恢復期,沒道理就要死,難道是有絕症?」

「呸呸呸,你就不能有一點好話?」蘇柏朝地上啐了好幾口。

「那你認為還有其它的可能性嗎?」白墨軒說道:「人沒死,立什麼遺囑,一般來說,這樣干就是在準備自己的身後事。」

蘇柏的面色沉下去:「就算死,死之前他也必須見外婆一面。」

柏凌站在門口,手裡還拎著飯盒,雪紛愕然道:「柏凌,你怎麼來了?」

蘇柏沒想到老媽突然過來,愕然地站起來:「老媽。」

「你這小子,還打算瞞我們到什麼時候?」柏凌的臉都黑下去了:「你是不是覺得這是小事情,所以不需要通知我們?」

「不是,我只是想找到外公以後再說。」蘇柏一時氣短:「如果他死了,外婆豈不是……」

柏凌一把將手上的飯盒放在桌子上:「我先走了。」

嬰寧沖蘇柏使了一個眼色,蘇柏馬上追了出去,柏凌剛走到古董店門口,蘇柏一把扯住柏凌,看到柏凌眼角發紅:「老媽,你哭了?」

「我不是為了那個人哭,我是為了你外婆哭。」柏凌氣憤地說道:「他要是死了,你外婆這幾十年不是白過了嘛,這個男人太可惡了,他要是真死了才好!」

蘇柏知道柏凌說的是氣話,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,長大后一次也沒有見過的親生父親,他們擁有同樣的血脈,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。

「老媽,不要說氣話了,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,還外婆和你一個公道。」蘇柏說道:「遺囑我不會簽的,他既然是委託人,就說明現在還活著,我一定要讓他親自站在我面前!」

柏凌看著大男人一般的蘇柏,突生欣慰:「你真的長大了,一件事情從一開始就知道怎麼做,和以前截然不同,好了,兒子,我先走了。」

「這件事情你要通知外婆嗎?」

「你不是說過嘛,現在說了也沒有什麼益處,所以等等吧。」柏凌說道:「飯菜你們分了吧,你爸準備了幾個小時。」

柏凌轉身離去,她萎靡的背影突然讓蘇柏意識到,老媽的年紀其實不小了,再過幾年,就要五十了,她一向愛笑,看個電視劇可以旁若無人地哈哈大笑,剛才的笑容卻那麼勉強,人的童年只有一次,可惜的是,自己和母親都擁有不怎麼樣的經歷,缺失了父愛的母親雖然在玄虛道長那裡得到了安慰,可畢竟與親生父親有別,而自己呢,一開始也是被小朋友奚落成怪物的孩子,多虧有一顆強大的心臟,才能旁若無人地長大!

蘇柏的鼻子突然酸了,嬰寧從後面輕輕地抱住了他:「不要哭。」

看到蘇柏的側臉,嬰寧知道他就要忍不住了,第一次,她輕輕地擁住他,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背上:「哭了就不是蘇柏了。」

蘇柏的手放在嬰寧的手上:「是的,哭了就不是蘇柏了,我一直是笑著活過來的,以後也會一直笑下去。」

兩人相擁的場景讓白墨軒咳了一聲:「我走了,你們繼續。」

嬰寧正要抽出手,被蘇柏用力地扯住:「他都說讓我們繼續了。」

嬰寧被逗得滿臉通紅,用力地抽出手,一拳打在蘇柏的背上:「你這個壞傢伙!」

「都說男人不壞,女人不愛,用在你身上好像不管用,要不然,你早愛上曲炎那個壞傢伙了。」蘇柏慶幸道:「幸好,幸好。」

「幹嘛要扯上炎哥哥。」嬰寧不高興地說道:「我不喜歡這樣。」

「切,我喜歡,我樂意。」蘇柏的心情大好,剛才的不愉快全然消失了。

一夜過去后,古董店門口,尚律師單手扶在門上,他想罵人了,可是職業素養告訴他,他是個律師,不是個流氓,好不容易收了心神,他努力地打起精神,身子站直了,然後拍門,雪紛打開門,一幅見怪不怪的樣子,打開門后一聲不吭地走進去,尚律師快步追上去:「站在我個人的立場上,我很願意每天過來,這家古董店真是養眼啊。」

雪紛一聲不吭,尚律師說道:「這是我過來這裡的唯一安慰了。」

「請自便。」扔下這三個字,雪紛便去擦拭貨架上的古董,被晾在那裡的尚律師無可奈何,徑直奔到蘇柏的房門前,上去便敲:「喂,起床了沒有?」

蘇柏聽到他的聲音,便用毯子把腦袋蓋住,嘴裡喃喃念道:「我沒有聽見,我沒有聽見……」

尚律師悶哼一聲:「昨天晚上我與委託人通了電話。」

蘇柏一骨碌地坐起來,尚律師繼續說道:「我向他轉達了你的決心,除非你親眼見到他,否則不會接受這筆財富,喂,你好歹給我一點回應,不然,我不想說下去了。」

「他怎麼說?」屋子裡終於傳來迴音。

「他需要一點時間考慮。」尚律師說道:「十分鐘的考慮時間后,他讓我轉告你,除非你簽字,否則不會出現在你面前,如果你不簽也可以,他會把所有財產捐給慈善機構。」

「隨便吧。」蘇柏一下子倒了下去:「捐給慈善機構最好了。」

「你!」

尚律師覺得自己遇上了絕世奇葩,簽個字就可以成為億萬富翁啊,這個小子在想什麼呢,自己都恨不得當委託人的外孫了,可是沒這命啊!

「不考慮一下么?」尚律師說道:「這可不是小數目。」

「不考慮。」斬釘截鐵的三個字讓尚律師的心涼透了,他可憐巴巴地蹲在門口:「我真是糊塗了,為什麼要接這單CASE了,我沒瘋,但現在要被你逼瘋了。」

門終於打開了,看到堂堂的大律師像個孩子一樣蹲在自己門口,蘇柏有些心軟了:「我不是為難你,我只是想見自己的外公一面,我們的立場不同,沒有辦法調解。」

「我真是無辜啊,莫名其妙地成為你們之間的犧牲品,這樣吧,我換個法子?」尚律師這一開口,蘇柏就知道他來者不善了。

蘇柏無奈地說道:「你說。」

「我想放棄這一單。」尚律師說道:「你覺得怎麼樣?」

「要我做什麼?」蘇柏可不傻,他堂堂的大律師如果連這樣簡單的委託也無法完成,傳出去豈不是業界的笑話?要想乾淨利落地甩掉這一單,一定要做得漂亮才行。

「我就是喜歡聰明人。」尚律師說道:「我接這單,其實外面的人都不知道,所以只要你保密,我就可以悄悄地推掉這單,不過呢,為免委託人再找其他的律師,你要知道,他找其他的律師,我不就被同行知道了么,所以,你必須給我一句話。」

「什麼話?」蘇柏問道。

「作為繼承人,你只接受我尚一航的獨家委託。」尚律師說道:「我也會放風出去,有你這句話,不管我甩不甩得掉,我的名聲都保住了,其他律師也得不到這單。」

「小小人情而已。」蘇柏說道:「要答應也容易,不過有個條件。」

尚律師一愣:「什麼?」

「電話號碼。」蘇柏說道:「你是律師,你應該知道世上沒有白得的便宜吧?」

「你,你小子,好吧,我今天是遇上對手了,你是一塊難啃的骨頭。」尚律師抓過蘇柏的手:「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。」

他迅速地在蘇柏手指上寫下一長串數字,他的動作很快,非常快,蘇柏僅僅是靠著手掌的觸感來記憶,同時在嘴裡吐露出來,這一串數字就記在腦子裡了,尚律師聽到一字不差,不禁側目:「你的記憶力真是驚人。」

「小本領而已。」蘇柏說道:「國際長途吧,我先試一下。」

蘇柏當下就要證明這號碼的真假,尚律師站在一邊悶聲不語,這小子是來真格的,蘇柏撥通電話,一陣子鈴聲之後,終於有人接了起來:「喂?」

這個聲音有些輕,似是有氣無力一般,蘇柏居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電話那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,一聲嘆息響起:「何必呢?」

蘇柏氣不打一處來:「東西我不要,什麼都不要,你要麼死,要麼就出現在我們面前,給外婆一個交代。」

蘇柏像被什麼東西燙了口,說完這幾句,迅速地掛了電話,尚律師居然吐了一下舌頭,私底下的他其實也是個開朗的人,他拍了一下蘇柏的肩膀:「我算是記住你了,得,但願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吧。」

送走了尚律師,蘇柏一屁股坐在床上,那個聲音自己有印象,在地下拍賣會聽過之後就沒有忘記過,血緣是個奇怪的東西,外公並沒有在自己的心裡存有一點記憶,可是自己就是莫名地牽掛他,在他捨身救自己之前,血緣的羈絆就已經發揮作用了。

蘇柏想到了一個法子,查這個號碼的所在地,現在有不少軟體可以辦到這件事情,一查,這個號碼居然是一個海外小島上的號碼,他選擇呆在一個無人想到的小地方,這是為什麼?

崔穎與岳青探頭探腦地進來,剛才的動靜他們都聽著呢,崔穎輕拍蘇柏的肩膀:「怎麼樣,聽到外公的聲音,感覺如何?你小子真夠厲害的,那個大律師都讓你弄得啞口無言。」

「聽上去有氣無力。」蘇柏說道:「好像真要死了。」

崔穎愣了一下:「真的么?」

「肯定不是裝的。」蘇柏說道:「老姐,你說過微表情不會說謊,聲音應該也不會說慌吧?現在要怎麼做全看他了。」

岳青安慰道:「人有生死,我們一路走過來,看過無數生死,搖光與清蓮的誤會重重到最後的釋然,巫鹹的百般計謀卻淪為一場空,還有蕭玉兒,翁得利,所以,蘇柏,看開一點吧,死不是結束,對不對?」

「你們倆以為在上課哪。」蘇柏馬上笑出聲來:「我一八零的智商,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么?你們倆一邊去,對了,我家嬰寧呢?」

「陪母親畫畫呢。」崔穎說道。

蘇柏就不去打擾了,單獨一個人的時候,蘇柏又忍不住打去電話,這回就沒有人接聽了,蘇柏的一顆心七上八下,在他們面前,他只是故意裝作平靜而已,他不是為了自己,只要想到外婆,蘇柏恨不得立刻飛去這個小島!

尚律師離開後果然不來了,蘇柏看到他頻繁出現在一些節目上,談到最近手上的CASE,絕口不提這一樁,顯然是想徹底拋在腦後了。

一連過了三天,蘇柏度日如年,柏凌中間來過一次,聽說有電話,也難免激動了一番,也鬧著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,還是沒有人接,柏凌就有些惱火了,到了第四天,蘇柏一睜眼,就看到嬰寧正站在床邊盯著自己,臉色有些怪:「怎麼了?」

他伸手就去抓嬰寧的手,嬰寧避開了,輕輕地說道:「尚律師來過了。」

蘇柏打了一個激靈:「他來幹什麼?」

「送來了這個。」嬰寧遞上一張紙條,然後不好意思地說道:「我先看過了,是一家酒店的房號。」

蘇柏的心突突直跳,不會是……

嬰寧說道:「要不然現在去看看?要不要叫上伯母?」

「我媽性子急,又對外公有很深的偏見,還是我和你先去看看。」蘇柏說道:「至於外婆,現在更不能急,他人都來了,還怕他跑了嗎?」

蘇柏老神在在,和以前的急躁大相徑庭,嬰寧也覺得神奇不已,他帶著嬰寧去到那家酒店,徑直到了那家房的門前,蘇柏正要敲門,有人將門打開了,這人是個年輕的女人,穿著一身護士服,看到蘇柏,馬上朝裡面說道:「他來了。」

蘇柏走進去,看到躺在床上的人,喉中哽咽,聽說地下拍賣會那一夜,他身手矯健,躍上牆頭就像年輕人一樣靈活,可是現在,他躺在床上一幅奄奄一息的樣子,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?

蘇柏走過去,盯著這張瘦削的臉,那位護士一言不發,輕輕地退出去,嬰寧好奇地盯著床上的人,輕輕地說道:「蘇柏,原來你長得像外公。」

兩人的眉眼和鼻樑幾乎一模一樣,之前相見也沒有這麼明顯的相似,現在他瘦了,五官比以前清晰明朗,兩人的相似度直線提升,床上的人就睜開眼睛:「真的像嗎?」

嬰寧嚇了一大跳,居然躲在蘇柏的身後,小心翼翼地探出頭:「真的。」

「你這個丫頭真有趣,你是蘇柏的什麼人?」

蘇柏強忍住心中的各種情緒,說道:「現在這個重要嗎?」

「可能是以後留在你身邊的人,當然重要。」

蘇柏的鼻子有些酸,一些日子不見,一個人就可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,他這番話又像在交待後事,「上次的傷很重嗎?」

「子彈已經取出來了,不礙事。」

「那現在是怎麼回事?」蘇柏問道:「還有什麼遺囑,這都是怎麼回事?」

床上的人嘆息一聲:「孩子,你對我的了解有多少?」

蘇柏的面容冷冽起來:「來路不明,來到這個城市,遇上了年輕的外婆,兩人結婚,生下了一個女兒,可是你卻突然失蹤,再回來的時候,已經是一具屍首,幾十年過去,因為一次意外,需要挖掘你的棺木,棺內是空的,原來是你詐死離開,外婆是早就知道的,等到母親成年,她毅然離開,這些年來吃了不少苦,她甚至……」

蘇柏的雙拳緊緊地握起來:「你欠她一個交代,你更虧欠我媽!」

床上的人眼睛緊緊地閉起來,他說道:「我既然來了,就知道面對我的是什麼,你們所有的埋怨甚至是痛恨,我都不會說什麼,等我好一些了,讓我見見你外婆吧。」

他突然急喘起來,外面的人馬上進來,替他打了一針,沒多久,他就沉沉地睡過去了,蘇柏看他睡夢中仍然很痛苦,身子不時地抽搐著,心裡悲痛莫名,他走上前,伸手握著外公的手,這是第一次,手指相觸的一刻,血緣似乎產生了共鳴,蘇柏的身子顫抖起來:「外公……」

嬰寧的眼淚掉出來,趕緊上去挨著蘇柏的身子:「你別難過。」

那名護士說道:「好了,明天再來吧,先生現在正虛弱呢。」

蘇柏拽住那個護士:「他究竟怎麼了?」

「奇怪的病症,現在只能控制。」護士說道:「大老遠地過來這裡,狀態能好嘛,不過,這兩天過去就好了,你就是先生的外孫吧?」

「你知道我?」蘇柏好奇地問道。

「先生常拿著你的照片看。」護士輕聲說道:「最近看得最多。」

「我的照片?」蘇柏有些意外:「他怎麼會有我的照片。」

護士看一眼床上,輕輕地說道:「先生沒醒,我偷偷地讓你們看一下好了。」

護士從行李箱里翻出來一本小冊子,小冊子打開,蘇柏吃了一驚,裡面的照片不多,可是從小到大各個階段的照片都有,沒有一張是正面的,顯然是偷拍,第一張,是自己六歲時的樣子,正鬱鬱寡歡地抱著球坐在公園的台階上,那時候,自己被排擠,所以獨自坐在一邊,羨慕地看著其他孩子玩得熱火朝天,第二張,是自己入小學時拍的,自己站在隊伍的最前面,那時候自己的個子是全班最小的,誰能想到這個小子日後能夠長到一米八呢?

接下來的照片,是蘇柏十六歲的時候,這時候的自己,臉上已經有沒心沒肺的笑容,接下來是大學時期的自己,站在演講台上的自己意氣風發,最後一張,蘇柏愣住了,這不是最近時期的自己嗎?

「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?」蘇柏脫口問道。
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護士說道:「我最近才到先生家中看護,經常看先生翻閱這些照片。」

所以她開門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誰了,蘇柏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細節了,再看床上的外公陷入了沉睡,只有與嬰寧先離開,出了酒店,嬰寧高興地說道:「看到那些照片就知道你外公一直在關心你,太好了!」

蘇柏說道:「全部是偷拍。」

「偷拍才顯示對你的注意啊。」嬰寧說道:「不管怎麼說,太好了,現在可以通知外婆和伯母了嗎?」

「看來是時候了,他這幅樣子,也跑不了。」蘇柏突然想到了道長:「不急,我們先通知一個人。」

蘇柏將手裡的茶葉放在桌子上,道長正盤腿閉目中,兩人不便打擾,正要走出屋子到院子里呆一會,道長睜開了眼睛:「你們來了。」

「道長。」蘇柏慢慢地轉身。

「看你一幅有話要說卻猶豫的樣子,就知道有事情發生。」道長說道:「你們有些日子不來了,無事不登三寶殿,有什麼話就說吧。」

「他回來了。」

簡短的四個字讓道長臉上現出會意的笑容:「這一天終於來了。」

「道長不擔心嗎?」蘇柏快言快話:「他回來了,外婆的心就要落下去了,道長你這麼多年的犧牲,豈不是白費了?」

「犧牲?」道長笑道:「我從來不覺得是犧牲,我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罷了,所以,也沒有期待過什麼回報,雖然心裡有藏不住的期待,現實如此,也只能接受,他還好嗎?」

「目前的狀態不算好。」蘇柏說道:「他可能要死了。」

道長重新閉上了眼睛:「是么?」

道長的情緒波動已經顯現出來,蘇柏替道長把話講出來:「假如他死了,外婆會受到第二次沉重的打擊,是不是?」

「你外婆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。」道長說道:「她固執到九頭牛也拉不回來,假如他死了,也許……她也會死。」

就算身不死,心也會死,一股寒意湧上來,蘇柏便抱住了自己的身子,道長重新睜開了眼睛:「那麼,事情都清楚了嗎?」

「還沒有,今天他狀態不佳,用了藥物后便睡著了。」蘇柏說道:「但我聽那位護士所說,他的病症是一陣一陣的,發作以後精神會再度好起來,我想等那時候再通知外婆和媽過去,一口氣問個明白。」

「你的計劃不錯,現在的考慮越發成熟了。」道長說道:「老友許久未見,到時候也通知我一聲。」

蘇柏有些意外,道長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呢,但他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:「好。」

蘇柏兩天後才告訴老媽和外婆這件事情,柏凌一如既往地激動,反到是最應該激動的外婆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道長的擔心是對的,若是外公死了,就是對外婆第二次沉重的打擊,外婆越沒有大放大收,越令人擔心。

「媽,現在過去?」

「不急,通知道長后明天一起過去吧。」柏嫇微微咬著嘴唇。

老媽並不急著去見父親,柏凌有些意外:「明天?」

「你要是心急,現在就去。」柏嫇一句話卡得柏凌說不出話來。

柏凌雙手一攤:「我才不急見他,我是急著要答案。」

「那不是一回事嗎?」柏嫇驚訝地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淡定:「對了,還要叫上一個人。」

「白墨軒。」蘇柏說道:「我已經通知他了,畢竟狐舍利還有可能在外公手上。」

一行六人最終站在了酒店的房間里,這一回,姬堯已經從病床上起來了,他的精神看上去大好,與普通人沒有兩樣,蘇柏敏感地發現,他的鬢角又多了些白髮,整個人也瘦削不少,好在面色重新紅潤起來,因為槍傷,他的身子總是微微佝僂著。

眾人進來以後,他的目光首先落到柏嫇身上,看著她的臉,他不禁笑了,眼神里頗多感慨:「大家都老了。」

柏嫇冷冷地說道:「或許吧。」

柏嫇的反應早在姬堯的預料之中,看到道長,還有那隻空蕩蕩的袖管,他並沒有太多的驚訝,道長微微點頭:「好久不見。」

白墨軒不耐煩地說道:「不用一一介紹了吧,趕緊進入正題。」

要是平時,蘇柏討厭死白墨軒這樣說話,可是他現在的話也是自己的心聲,蘇柏點頭:「今天來並不是來喝茶的。」

姬堯揮手示意那位護士出去,就在這時,門鈴又響了,進來的是尚律師,看到蘇柏,他很熟悉地與他打招呼:「又見面了。」

尚律師手上拿著一疊文件,這些文件只要蘇柏簽上自己的名字,上面列舉的所有產業和存款就全部是他的了,蘇柏微微皺著眉頭:「又來了。」

「都坐下說話吧,能夠被先生請來的都是自己人了,我也不遮遮掩掩了。」尚律師熱情地說道。

「那倒未必,也有不請自來的。」白墨軒冷冷地說道。

尚律師的臉微微僵住了,古董店的人都不是正常人,不是正常人!

「那也沒事,先生,我開始了。」尚律師看著蘇柏:「先生的委託還是要繼續進行的,你以前說過,除非先生親手將這些東西交給你,否則你不會簽字,現在你們面對面,我想簽字就不成問題了吧,請吧,蘇柏先生。」

姬堯說道:「你拿到之後要如何用,全部捐也好,自己留著過生活也好,那是你的決定,與我無關,我現在只想讓你繼承這筆財產。」

蘇柏看著柏凌,柏凌雙手抱在胸前:「簽!」

白墨軒悶聲說道:「簽吧。」

就連道長也微微點頭,只有外婆與嬰寧沒有發表意見,蘇柏拿筆便簽,簽完了,尚律師大鬆了一口氣,迫不及待地離開這裡:「先生,我這就回去處理。」

姬堯點頭:「我身子不方便,就不送了。」

尚律師走了,白墨軒說道:「現在可以進入正題了吧,我來這裡,只有一件事情——狐舍利在哪裡?雪繽姑姑是如何死的?」

「我們應該叫你姬堯,還是許堯呢。」柏嫇終於開口,她的臉上有一絲嘲諷的意味:「當年你出現在我們面前時,用的是許堯這個名字。」

「這兩天,我一直在想如何從頭道來。」姬堯說道:「你們的疑問很多,我並不打算含混過關,首先是我的名字。」

「姬堯是我的本名沒有錯。」姬堯說道:「可是,自從家族幾乎滅亡以後,我就開始四處奔波,用化名露面,許堯只是我諸多化名中用得最久的一個,也是惹禍最多的一個。」

「家族滅亡是怎麼一回事?」道長問道:「姬姓,也是上古八大姓之一。」

姬堯說道:「上古八大姓中,除了姜、姚兩姓外,姬姓算是流傳最久的,但姬姓的後人,血脈純正者均有一個奇怪的病症。」

姬堯伸出自己的雙手,道長吃了一驚:「掌紋……」

「沒錯,掌紋在慢慢消失。」姬堯說道:「當手掌上的掌紋完全消失之時,就是我命殉之時,如今,左手掌已經消失大半,右手掌上的掌紋也消失過半。」

蘇柏與柏嫇對視一眼,兩人均想到了素素,蘇柏說道:「同樣的病症,還在素素身上體現過,掌紋消失后,她不久於人世,可是,素素還不能接觸陽光。」

姬堯的面部表情複雜:「我並不懼陽,看來情況還有所區別。」

蘇柏就大鬆了一口氣,姬堯看眾人沒有發問,自己說道:「這種病症讓族內的人越來越少,到了最後,就只剩下我們一家,父親與母親相繼去世以後,我恍然大悟,我不能再坐以待斃,我毅然了結了過去的自己。」

「我毀掉了自己的檔案,那個年代,存檔不像現在一樣容易,一切以文件檔案存放,並沒有電子檔。「姬堯說道:「我就當自己已經死了,一切從頭開始,我想活下去。」

「怪不得高明遠查不到了,一是年代久遠,二是檔案已毀。」蘇柏明白了。

「我開始四處遊走,尋找治病的方子,我不想面對自己的姬姓,這是一道催命符。」姬堯閉目說道:「我試過不少藥方子,中醫西醫都試過,為了維持自己的生計,我開始撿漏,我只求維持生計,並不求名聲,所以在這個圈子裡沒有什麼名聲,中間有一次,我險些死了,但是,那次我命大,遇上了命里的貴人——雪繽。」

終於提到要點了,白墨軒悶哼一聲:「是你慫恿雪繽偷來了狐舍利?」

「慫恿?」姬堯說道:「我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有狐舍利這種東西,何來慫恿?我與雪繽偶然相遇,也可以稱為知己,我向她袒誠自己的狀況,一個不久於人世的男人,沒有資格拖累任何人,所以我偷偷地離開,前往雲南繼續尋找藥方。」

「茶淺墨的家鄉。」蘇柏說道:「你在那裡出一點意外,險些死在那裡。」

 

✿ 待續,每日兩章,謝謝大家的支持,感恩 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