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異不死之謎II_218:他天生逆鱗,經歷多次生死,他揭開千年往事,也掀開體質之謎!

「因為病症突然發作,我從山崖上摔下去,幸好大難不死。」姬堯說道:「那裡的人對外來人十分敏感,他們一番商議以後,把我扔在了一間石屋,說是要由先祖決定我的生死,真是可笑,如果先祖可以決定生死,我們姬家的老祖先為什麼不庇護我們?我命懸一線的時候,是雪繽及時趕來,她帶來了狐舍利,那時候我才知道,狐舍利是青丘至寶,靈氣逼人,它果然救了我一命,雪繽將狐舍利贈予我。」

「狐舍利現在在哪裡?」白墨軒問道。

姬堯的手摸到自己的脖子上,用力一扯,脖子上掛著的項鏈被扯下來,紅繩之上掛著一塊看似普通的石頭:「你知道狐舍利,看來與雪繽有十分密切的關係。」

「她是我的姑姑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你知道狐舍利的作用,也應該知道姑姑的身份了,我是什麼人,你現在心中有數。」

「既然如此,那就物歸原主。」

狐舍利落到了白墨軒的手上,這塊石頭太過平常,父親說過,狐舍利只有感受到靈力,才會發出光,白墨軒略一運氣,手上的狐舍利泛出些許光輝,卻並不奪目,白墨軒說道:「看來,它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。」

「它的確延緩了我掌紋消失的進度。」姬堯說道:「但並不能治根。」

「雪繽姑姑是如何死的?」白墨軒握緊了狐舍利,厲聲問道:「她為了你冒青丘之大不韙,結果落得魂魄盡散!」

「雪繽之死我不知情。」姬堯面露驚訝:「我遍尋不獲,以為她已經回了青丘。」

「看你這樣子,雖然震驚但沒有悲傷,顯然沒有對她動情,那為什麼要送情詩給她?」白墨軒的拳頭握了起來:「我心繾綣戀花容,愛河徜徉情意濃。」

玄虛道長看向柏嫇,見她面容淡定,比自己想象的要鎮定,這才放了心。

「我承認,雪繽對我有情,我也對她有意。」姬堯說道:「我當時是那樣的處境,無人可以幫我,有佳人突然出現,並為了我的生死奔波,要說沒有動心是不可能的,青丘女子個個出落得超凡脫俗,外貌吸晴,產生動心並不為過。」

這一點也讓白墨軒說不出話來,的確如他所說,青丘女子吸人眼球,當年的姬堯正值青年,要說動心也是情理當中。

「我送他情詩后不久,掌紋又開始慢慢消失,我知道,我和她是不可能有將來了。」姬堯說道:「我約她出來,想將狐舍利還給她,了結我們之間的一切,可是她聽完我的話,負氣離開,狐舍利也賭氣不要,她說狐舍利已經偷了,她犯下了大錯,我不領這份情,也幫不了她,事後我擔心她想不開,到處找她,卻杳無音信,只有不了了之。」

狐舍利找到了,雪繽姑姑之死卻仍是個謎,白墨軒說道:「我姑且相信你的話,但我一定會追查到底,雪繽姑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。」

「這件事情我也會追查。」姬堯說道:「這麼多年了,我以為她已經回了青丘,得來的卻是噩耗,我心裡何嘗痛快?」

蘇柏發現姬堯在說這番話的時候,眼神一直在看外婆,似乎十分在意外婆的反應,道長也是如此,外婆的表情說不出來是驚是喜,有種……心如死灰的感覺。

「我與雪繽分別之後,繼續自己飄泊的日子,那一年,我來到這個城市,在一家戲院,遇上了我唯一的妻子。」

柏嫇的心裡震動了一下,多年前的一幕回來了,那個年輕人走進戲院的一刻,這段孽緣就拉開大幕,事後的好戲誰能想到呢?沒有編劇編排,現實生活中就上演了一出一波三折的好戲,柏嫇嘴角冒出一絲冷笑:「唯一?你這是在嘲諷我的愚蠢嗎?我不過就是你生命里的過客而已,你可以任意拋之。」

「我曾經想過不當過客。」姬堯說道:「所以才和你結婚生女,可是我的命就不應該有親人,這種好事輪不到我!」

他說得激動了,一口血從嘴角溢出,蘇柏趕緊遞上紙巾,姬堯擦拭乾凈,無奈地說道:「我突然離家出走,是因為情況再度惡化,我覺得自己很難逃過死劫,又不想牽連你們,如果我離開,你們只是失去一個親人,會繼續生活下去的吧,所以,我決定進行死遁,我們姬家鑽研藥理,奉的還是上古時期的方子,中間有不少可造成假死的方子,我用了其中一方,委託人將我的屍體送回來。」

「這倒是我的錯了,是我太精明,識穿了我的計謀,所以,我淪落到現在這步,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?」柏嫇說道:「既然要做,就要做得徹底一些,為什麼還要留一個漏洞?」

「媽,是什麼漏洞?」柏凌問道:「我一直想問你,當年你是怎麼發現他詐死的?」

「墓穴留了氣孔。」柏嫇說道:「那個工人是你事先買通的吧,他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,可惜,他不是你,做事沒有那麼周全,讓我發現了,假如我快一步,說不定可以將你當場逮住,只是慢了一步,你已經離開,棺是空棺。」

「看來最可靠的人只有自己。」

姬堯的話讓道長微微皺了一下眉頭,目光變得悠長起來……

「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,你去了哪裡,還有,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?」蘇柏說道:「上次也是,你可以迅速聯絡到職業殺手。」

「我忍痛離開這裡以後,決定不在國內呆著了,我遲早會死,在死之前,我想替我的家人做點什麼,除了財富,我想不到更多的東西了。」姬堯說道:「我化名司徒風,想辦法到了國外,我在M國呆過幾年,在唐人街里從事古董買賣,洋人對中國的玩藝兒是很感興趣的,在那裡的市場也很大,慢慢地,我的生意越做越大,我開始從事金融投資,在情況好的幾年裡,賺了不少錢,我利用這些錢,在海外遍尋名醫,希望可以治好我的病,但它顯然是世界難題,不管中醫,還是西醫,都只能遺憾地告訴我,我這病沒有人可以治好。」

「知道自己壽命不多,我更加瘋狂地賺錢,那之後,我也離開了M國,來到了我現在居住的地方。」姬堯說道:「我離開,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,我知道我有女兒,也知道她嫁給了一位其貌不揚的廚師,過得很幸福,我還知道,我有一個智商很高的外孫,也知道她現在有個正在交往的女朋友。」

「最近我的病情發作頻繁之後,我越發渴望與你們接觸,想來想去,我還是選擇從蘇柏入手,我派人調查了蘇柏的情況,知道他需要一方硯,那方硯很罕見,我想,與外孫見面一定需要見面禮,如果我能夠找到送給他該有多好,急人之所需,這樣印象才會深刻。」姬堯說道:「我沒有想到,陰差陽錯之下,我和蘇柏在地下拍賣會上遇上了,而你們居然知道我的長相,也盯上了我,我雖然欣喜,可是見面的時機不對,我落荒而逃。」

那份見面禮的確拉開了兩人日後見面的序幕,哈硯讓蘇柏印象深刻。

「那之後,我並沒有離開帝都,一直呆在這裡尋找機會與蘇柏相認。」姬堯說道:「他知道我的存在超乎我的預料,但我省去了解釋的時間,只需要一個恰當的時間。」

「所以你才在古董店附近出入,最後被老姐,就是崔穎撞上。」蘇柏說道:「是巧合,但也不是巧合。」

「我在附近出沒,一天下來總能看到你一兩次,再不濟兩天也能見到一次。」姬堯苦笑道:「可是突然三四天也沒有見人影,我有些擔心,所以每天都在古董店附近查看,卻沒有勇氣上門去問,正巧那天被崔穎看到我,我才知道你出了事,你出事,我一定要救你,我在國外這麼多年,從最底層混到今天,人脈和錢還是有的,我一個老頭子能做的事情不多,但如果用錢,可以發揮的餘地就大了。」

「那天你受傷之後為什麼就消失不見,不是想見我的嗎?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?」蘇柏說道:「前面所做的事情不是為了相認嗎?」

「我是打算傷一好就來找你,可是槍傷讓我的情況惡化了,就像點燃了導火索一般,以前我一周發作一次,現在兩三天便一次,發作起來就生死不能,除了躺在床上靠著止痛劑苟延殘喘,什麼也做不了,這幅樣子,我還能怎麼樣?我被雇傭的人送回到小島,我的時日不多了,能留的必須留下,誰知道你這個孩子這麼固執,送上門的錢也不要,硬是逼著我過來與你見面。」

想到那些照片,蘇柏相信外公的話,他一直在關注他們一家,蘇柏低下頭,一聲不吭,柏凌一直用一幅一屑不顧的神情聽著父親的話,現在居然笑出聲來:「說得真是好聽呢,拿點好處給蘇柏,的確管用了,現在這小子一臉找回外公的感激樣子。」

柏凌話裡帶刺,蘇柏不敢頂嘴,只是無奈地說道:「媽,一定要在現在說這種話嗎?」

「那不然呢,難道我要感動得一塌糊塗,涕淚橫流才行嗎?」柏凌諷刺道:「我沒有這麼好的興緻,以為在拍電影呢。」

姬堯並不惱:「你恨我是應該的,你的人生我已經沒有辦法參與並貢獻什麼了,我現在只想在蘇柏身上做出最大的彌補,柏嫇,你也恨我吧?」

「我以為是恨你。」柏嫇說道:「但我現在才發現,我恨的其實是我自己,恨我自己為什麼一路奔了南牆,不撞得頭破血流不知道回頭。」

姬堯閉上眼睛:「對不起。」

這一聲遲來的對不起讓柏嫇的臉抽搐起來,由此可見她內心起伏之劇烈,她緊咬嘴唇:「我的芳華如果可以因為你的一句對不起回來,該有多好。」

她話中的悲傷像一把鋒利的刀,讓玄虛道長緊緊地閉上了眼睛,姬堯看在眼中,心裡一動,他隨即說道:「柏嫇,以後你想讓我做什麼,我都會滿足你,只要你不生我的氣。」

柏嫇的身子扭到一邊:「對一個將死之人,我還能要求什麼!」

柏凌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母親看到他,還是心軟了,也是,面對一個行將就木之人,還能怎麼樣?就是自己,之前也想著要鐵石心腸,可是不自覺地就有一點鬆動。

道長說道:「事情已經到現在的地步,當務之急是你的病情。」

「我最近發作的間隔越來越短,現在只求可以陪在你們身邊。」姬堯的手突然抖動起來,他用力地按在桌子上面:「好了,今天的見面就到這裡吧,我想休息一下。」

柏凌冷笑道:「人家已經下逐客令了,我們就走吧。」

她第一個走出去,白墨軒與嬰寧也快步離開,道長正要走,冷不防姬堯拽住了他空蕩蕩的袖子:「你為什麼變成這樣,我很清楚,當年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現,你和柏嫇是最好的一對,現在還不晚,等我死了,你好好待她吧。」

道長抽出袖子,冷冷地說道:「我要怎麼做我自己清楚,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。」

柏嫇怔怔地看著道長,終於低頭走出去,緊跟在道長的身後,見道長面色黯然,上前攔在道長身前:「你這是怎麼了?」

「我怎麼了,你應該很清楚才對。」道長說道:「我早知道他一出現,你的恨就會瓦解,這樣的結果在想象中預演了很多遍,所以,我現在很好。」

道長甚至笑了起來,柏嫇的心卻比剛才看到姬堯更痛:「我對不起你。」

「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,生生世世這樣纏著你,卻不想著你厭不厭。」道長頹然地往前走:「或許,從一開始就是錯的,你其實不是若娘,是我太痴纏了。」

蘇柏的身子一震,他好像想到了什麼,鬼使神差一般地跟在道長身後,道長見蘇柏跟著,也不言語,嬰寧跑過去:「蘇柏,你要到哪裡去?」

「我想陪道長上山,嬰寧,你和白墨軒先回古董店去,對了,陪外婆走一段。」蘇柏交代道。

道長徑直在前面走,也不搭車,僅是步行,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蘇柏已經覺得腳底發麻,而此時,才剛到山腳而已,道長似乎在賭氣,這很罕見,道長一直以來都心境淡泊,世世不得結果,卻一世世堅持,到了這一世,是守不住了嗎?

到了半山腰的屋子裡,道長這才發聲:「你一路跟過來,有什麼話就說吧。」

「在龍族祖上,曾有一名奇女子,死後魂魄不齊,可是她卻來到幽冥界,要求輪迴,那時候,現在的閻王還不是閻王,可是這件事情非比尋常,因此被寫入幽冥界的史冊流傳下來,這件事情發生在春秋之時,她自稱若娘,普通人魂魄不齊只能成為遊魂,可是她居然可以找來幽冥界,直接要求面見閻王,按理說,魂魄不齊是不能輪迴的,可是,當時的閻王動了私心,擅自讓其輪迴,其後,事情被地藏知曉,當時的閻王被驅逐出幽冥界,成為普通人,閻王這一位置空置多年,後來才找到合適的人選。

這番話是當初閻王所講,現在從蘇柏嘴裡講出來,道長怔在那裡,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柏,淡定地去倒茶:「喝口茶再繼續講吧。」

道長還有心思喝茶?蘇柏跟在道長屁股後面說道:「後來我們知道,您世世輪迴,卻始終守在輪迴的外婆身邊,那時候我們都沒有想到一件事情,您為什麼知道外婆輪迴成了什麼人?世世都與輪迴的外婆呆在一塊,這也太巧合了吧?為什麼?」

「喝茶吧。」道長已經將茶泡上,卻沒有發現,這茶泡得仍不到火候,茶葉都尚未沉澱下去,仍飄在表面,看來,他的心已然亂了。

「道長,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?」蘇柏迫切地說道:「我心中有好多疑問,外公重新出現我是很開心,可是,有些事情讓我想不開,可我又不敢想。」

「凡事順其自然吧。」道長說道:「你若是去問唐三成,他也會這麼告訴你,是福是禍,一定會有一個結果。」

「道長……」蘇柏仍想繼續問下去。

「不喝茶就走吧,現在是留在我這裡的時候嗎?現在最需要你的人是你的家人。」道長揮手趕客,蘇柏的鼻子一酸,眼眶也紅了:「道長也需要有人陪。」

「我不用,走!」

蘇柏這才離開,走到門口,仍不死心地看一眼這宅子,二十年前,在這宅子前,是道長捨命救了自己一命,他聽老媽提過,老媽提起外婆,才讓道長決定逆天為自己續命,換言之,如果不是道長對外婆有情,自己活不到今天!

蘇柏心情複雜地離開,道長將未泡開的茶水一飲而盡,今天的心緒完全亂了,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將已涼透的茶杯放在桌子上:「來了,就喝一杯吧。」

閻王就出現在屋子裡,他坐下,看著道長:「心情不好?」

「應該好嗎?」道長現在已經平靜了不少:「你會來,看來已經得到消息了,他出現了。」

「幽冥界生死簿上關於他的記錄被刪除,好不容易恢復殘卷,卻只看到些許信息,只知道他的名姓。」閻王說道:「我現在唯一肯定的是他買通了陰差,將生死簿上的記錄刪除,被買通的陰差,我這裡已經有些眉目。」

「那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?」道長說道:「現在不是應該去逮那個陰差嗎?」

「我與道長相識就似得了知己,知己心傷,我怎麼可以不來?」閻王說道:「就連蘇柏也知道的道理,我不可能不懂。」

原來,蘇柏來的時候,閻王就已經到了,但他不便出現,這才等到現在。

「蘇柏是個聰明的孩子,他已經想到關鍵點了。」道長說道。

「我不後悔。」閻王說道:「我能夠幫道長的只有這麼多了,我初登閻王之位的那一年,正好是道長那一世要輪迴之日,我查閱道長的生死簿,發現道長竟然也曾是閻王,也因此知道道長與若娘的七世緣分,那七世緣分並沒有人刻意安排,可你們兩人的距離卻那麼近。」

「堂堂的閻王大人與我一番交談,居然動了私心,帶我去孽鏡台看盡自己的前世之事,又一番安排,讓我漏飲孟婆湯,要想不喝孟婆湯,著實不容易,要不是閻王親自安排,我怎麼可能逃得過去?」道長說道:「其實你已經犯了幽冥界的規矩,這會成為你的隱患,你原本只是看客,而且應該當個最客觀公正的看客,卻誤入了這攤渾水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閻王說道:「若有一日被揭發,我無怨無悔,但求道長可以緣定一生。」

「可惜,似乎不可能了。」閻王說道:「他今日出現,讓柏嫇心亂如麻,柏嫇以前恨極了他,可是他現在是將死之人,一下子就化解了柏嫇心中的恨意,柏嫇嘴上不說,可我看得出來,那個人畢竟是她傾盡全心去愛過的人。」

「道長,此人究竟是什麼來歷?」閻王說道:「生死簿上獨少他這一頁,讓我憂心不下。」

「他自稱是姬族後人,姬氏是上古八大族,後來的傳人當中,也有血脈最純正的一脈,而他正屬於這一脈。」道長說道:「掌紋褪去,性命即無,這一點與死去的素素有些相似,可素素不能見陽光,而他卻可以,現在他的掌紋褪去了一大半。」

「他要死了?」閻王問道。

「看上去這樣,但我知道,有人不希望他死。」道長閉上了眼睛:「若是他們有這個想法,我一定會幫助他們。」

「道長……那可是你的情敵啊。」閻王說道:「這麼多世的情緣難道真的不能開花結果?」

「柏嫇能夠幸福就好。」道長說道:「我還可以等下一世,下下一世。」

閻王一時語塞,這個前任閻王十足十地情種,偏偏他又氣質卓然,本可以有更大的發展,為了一個若娘,是要把自己生生世世賠進去了,此時,道長說道:「你替我私開後門之事,還有什麼人知道?」

「按理說,只有你知我知。」閻王說道:「可惜,我也知道一個道理,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,連被撕掉的生死簿都可以恢復幾分,所以我一直做好了準備,如果事發,我會坦然面對,但絕不會連累道長。」

道長嘆息一聲:「你這是何必?」

閻王說道:「我也是個男人,做得出來,就要承擔得起。」

蘇柏走到半山腰,就覺得腿開始疼,他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,伸手就開始揉起來,冷不防有人走上來,他定眼一看,馬上站了起來:「外婆!」

柏嫇站在那裡:「你怎麼來了?」

「外婆不也來了?」蘇柏說道:「是不放心道長吧?」

柏嫇說道:「正好,那就一起下去吧。」

「外婆不上去了?」蘇柏說道:「道長現在的心情不怎麼好。」

「我知道,奇怪的是,我的心情也不怎麼好。」柏嫇說道:「就算上來了,也不知道對他說什麼,何必見面呢,看到你,我更加確定這一點了,下去吧。」

蘇柏不好再說什麼,安靜地跟在外婆身邊,柏嫇伸手握住蘇柏的手:「你小的時候,我從來沒有這麼做過,只抱過你一次而已,我在想,外婆牽著你的手,大手握小手,然後邊走邊搖,這樣的感覺該有多好,可惜,我為了一個男人,居然錯過了這些,可是,哪怕到了現在,我卻還不想他死。」

蘇柏便站住了,柏嫇鬆開手:「素素因為掌紋褪去而死,我們卻沒有深究過原因。」

「掌紋可以反應人的病理。」蘇柏說道:「表面上看是掌紋的變化,其實是身體內部發生了病變,外公現在是大富豪,他要看病很容易,中西醫都試過了,醫學能夠做到的話早做到了,所以,現在只能從別的方法下手。」

蘇柏何嘗希望親人剛剛相聚又生死相離?

柏嫇停下了腳步:「龍脈?你可以靠著龍脈之地改變你的命勢,難道他不可以嗎?」

「這個恐怕要問唐老闆。」蘇柏說道:「素素長年累月都在龍脈之地,按理說是受到龍氣的浸染,結果還不是……」

柏嫇點頭:「那也是,她身處龍脈,比你用先人的骨去設風水局更直接,但也沒改變她的命數,回頭我再與唐老闆商量一下,如果沒有辦法,也只有送走他,我和他的孽緣就此結束。」

蘇柏送走柏嫇,回到古董店意外看到了駱天:「駱老闆怎麼來了?」

「當然是為了司徒風了。」駱天說道:「聽說大名鼎鼎的司徒風來到帝都,正巧又接到白逸的電話,原來他就是地下拍賣會拍走哈硯的人,我就必須來一趟了。」

「司徒風的名聲很響嗎?」蘇柏說道:「那為什麼上次白老闆沒有認出來?」

「他的名字很響,可是沒有人見過他啊。」駱天說道:「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,就像一個生活在暗不見天日的人,可是他卻可以自由操縱手上的生意,不需要露面就如魚得水,我在古玩圈這麼久了,大家都叫我天才鑒定師,沒錯,在鑒定上,我敢說我認了第二,就沒有人敢認第一,可是,在經營上,我連司徒風的一半都不及。」

駱天對外公的評價這麼高,蘇柏的好奇心油然而生:「這麼厲害的人嗎?」

「業界對於司徒風一直很好奇,所以我也聽到了不少流言,有說他在唐人街打雜出身,撿漏的眼光其實不算好,但是這個人可以把假古董賣出真古董的錢,甚至翻上三番。」駱天說道:「這種能力不關乎專業度,而是這人的經營手段,實在令人瞠目。」

「這只是流言而已,肯定有誇張的程度。」崔穎說道:「蘇柏外公今年年紀也不小了,幾十年時間做到今天的程度,也不算誇張。」

「當然,流言而已,只能聽聽。」駱天說道:「我今天來,其實是有一件事情請求你們。」

「想見司徒風一面?」崔穎馬上猜到了:「像是傳說中的人物一樣,駱老闆也忍不住想一探究竟,這個得問蘇柏了。」

蘇柏說道:「外公的情況時好時壞,我得問問他。」

白墨軒突然說道:「你們慢慢坐,我先走一步。」

狐舍利已經到手,白墨軒不想再擱耽,剛才他覺得心神不寧,總覺得有事要發生,這才決定趕緊去青丘,剛步入青丘,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哭聲,聲音似是小白的,白墨軒的心一緊,快步進入,迎面撞上幾位族人,看到白墨軒都有些躲閃的意思,白墨軒喝道:「站住!」

那幾個人站定了,低著頭,不敢看白墨軒,白墨軒越發狐疑:「發生了什麼事情?」

「沒……沒什麼事。」

「你們現在說沒事,若是一會兒讓我知道有事發生,知道會怎麼樣。」白墨軒的手一揮,路兩邊的植物撲倒一大片,開得正盛的花朵均落到了地上!

「是,是夫人在責打小白。」

「為什麼?」白墨軒的面色一沉。

「小白不小心將小少爺掉在了地上。」

「其實不是小白不小心,我看到……」

這人正要說話,被旁邊的人扯了一下,白墨軒說道:「不說實話者,也是一樣的下場,現在青丘可不是她在當家。」

這族人識時務,馬上說道:「我看到是小少爺調皮,自己爬上高台,結果摔下去,小白去接他的時候沒有接住,小少爺自己掉到地上,現在夫人卻賴在小白身上,用了鞭刑。」

鞭刑,青丘族的鞭刑與普通的鞭刑不同,這鞭是用寒壁上的一種藤蔓製成,浸上了取自寒壁深淵的水,陰寒無比,鞭子打在身上,傷的不止是皮肉,寒氣入侵體內,會讓人痛苦不堪,小白如此年紀,怎麼受得了?!青丘族這麼多人,卻沒有一個人阻止,她真是無法無天了!

白墨軒揪著那個說實話的人:「一會兒也要說實話,以後你就是禁衛隊的隊長。」

那人面露喜色,白墨軒扯著他,瞬間移動到刑場,小白小小的身子被綁在柱上,身上已經有兩道明顯的鞭痕,他的嘴唇青紫,身子瑟瑟發抖,眼睛半睜半閉,已然要昏厥過去,宛紅正揚起鞭子,正要抽打第三下,鞭子落下的時候,小白死死地閉上眼睛!

白墨軒一揮手,鞭子便反飛過去,一下子抽打在宛紅身上,她慘叫一聲,手一松,鞭子便落到了地上,她捂著自己的胳膊看著來人:「你!」

圍觀的族人們發出陣陣的議論聲:「族長怎麼回來了?」

「這下子有好戲看了。」

白墨軒將手裡的人推到地上:「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!」

「我看到是小少爺調皮,自己爬上高台,結果摔下去,小白去接他的時候沒有接住,小少爺自己掉到地上,現在夫人卻賴在小白身上,用了鞭刑。」

白墨軒一伸手,鞭子握到了他的手上:「我不在青丘,私刑都用上了,圍觀者眾,卻沒有一個人敢說真話,可見你在青丘霸道到何種地步,青丘法典第二十四條,誣陷罪責,須寒壁面壁三年!知而不言者,須寒壁面壁一年!」

他話甚威嚴,與平時弔兒郎當的樣子截然不同,周圍圍觀的族人們撲通跪下來,大氣也不敢吭一聲,小白還有一絲的清醒,聽到白墨軒的聲音,喃喃說道:「族長……」

未及他說更多,小腦袋便歪在一邊,完全失去了知覺!

宛紅被反打了一鞭,身子癱軟在地上,白墨軒悶聲說道:「你一個修為四尾的成人都受不了一鞭,居然讓一個孩子承受了兩鞭,還是妄加之罪,青丘不是世襲制,你做過族長夫人,可是不要忘記了,你現在只是普通的族人,沒有特權!」

他又問道:「長老們現在在哪裡?」

「我現在去找。」

馬上有人將長老找來,長老們站成一排,面色微妙,迦音面色黯然,這一天還是來了。

「我今天回來,原本是帶來一個好消息,現在看來,必須先正族風才可以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請問長老,誣陷之罪可大?」

「大。」

「請問長老,鞭打青丘未成年的孩子,罪責可大?」

「這一點並沒有明文規定。」長老小心翼翼地說道:「但是於理,的確不太說得過去。」

「既然如此,今天這一條就明文寫入青丘法典。」白墨軒又說道:「她又該如何處罰?」

「面壁三年是否太重?」其中一位長老說道:「畢竟是護子心切才冒失了,不如改為面壁一年如何?」

「看在長老的面子上,我就同意了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弟弟年紀還小,三年的確長了一些。」

宛紅恨恨地說道:「好人壞人你一併當了,真是可笑!」

白墨軒壓根不理睬她,繼續宣布:「我這次回來,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諸位長老商量,諸人沒事就散了吧,你,把小白帶去休息,還有你們,送她去寒壁。」

迦音從頭至尾一聲不吭,宛紅臨走前恨恨地看了他一眼:「你們父子倆真是好樣的。」

白墨軒與長老們步入議事廳,白墨軒拿出狐舍利,長老們的眼睛頓時亮了:「狐舍利!族長,你是從哪裡找回來的?」

「狐舍利淪落到外面的世界,只可惜靈力受損。」白墨軒說道。

「這個不礙事,它既然回來了,呆在青丘的天地里,靈氣會慢慢恢復。」其中一名長老說道:「我們現在就送它歸位。」

「不急,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問各位老長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當年雪繽出走,還有什麼異樣的事情嗎?」

「這件事情我們查過,已經知道的都記錄在黑頁當中。」迦音說道:「再無其它了,黑頁你已經看過,怎麼?」

 

✿ 待續,每日兩章,謝謝大家的支持,感恩 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