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異不死之謎II_223:他天生逆鱗,經歷多次生死,他揭開千年往事,也掀開體質之謎!

蘇柏躺在睡袋裡,卻睡不著,除了石繭里發生的一切在腦子裡浮現,還有素素的臉,她的突然離去讓蘇柏不能不多想,如果不在意,為什麼不能坦然一點?

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一大早,眾人匆忙收拾東西往回撤,崔穎刻意放慢了步子走在蘇柏的身邊:「整理清楚了?」

蘇柏說道:「手心也是肉,手背也是肉,難道要把手給跺下來?」

崔穎無奈地說道:「看來你很苦惱啊。」

「你們為了讓我從失去素素的痛苦中走出來想了不少辦法,就連素描也想辦法給我弄走了。」蘇柏說道:「沒想到現在成了這樣的局面。」

白墨軒停下了腳步:「你怎麼知道是我們?」

「拜託,我們家的方位風再怎麼大也是吹不進來的,而且好巧不巧把素描給吹走了,這能不讓我懷疑嗎?」蘇柏說道:「我只是想想,也只能想到你們了,你們是一片苦心,我也不好去死纏爛打,而且……當時我也想不那麼痛苦。」

岳青苦笑道:「看來我們低估你了。」

蘇柏用力地搖搖頭:「雖然我很苦惱,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搏一搏,救回外公的性命,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吧,我對嬰寧的心不是假的,你們相信我,她不是什麼替代品,她是用嬰寧的名義存在我的心裡。」

崔穎便將要問的話咽了回去,換了一個話題:「也是,現在你外公的情況危急,救他要緊,這兒女情長的事情就先放到一邊去吧。」

蘇柏回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見外公,偏巧趕上外公的情況又一次惡化,這回讓蘇柏意外的是外婆也在,這麼多天了,外婆自第一次見面以後,是第一次來探訪外公,柏嫇見蘇柏過來了,首先盯著他的臉看:「奇怪,怎麼不一樣了?」

蘇柏心裡知道答案,只是微微一笑:「可不是,我也感覺不一樣了。」

床上的司徒風微微張開了眼睛:「讓你們來看到我這幅樣子,真是不好意思。」

柏嫇臉上有些動容,聲音卻比之前要柔軟了不少:「已經是這幅樣子,還能怎麼樣,我們來,也就是想看看你這幅樣子有沒有好轉。」

「恐怕很難了。」司徒風說道:「大限之期就要到了。」

蘇柏不忍心看著現在受苦的司徒風,抬起頭就看到吊瓶里的藥水,這藥水好像比上次看到的要紅一些了:「是不是加大劑量了,藥水的顏色更深了。」

「是啊,加大劑量了。」司徒風無奈地說道:「依現在的情況下去,藥水的顏色會越來越紅的。」

「事不宜遲,我馬上就去龍脈交匯地。」蘇柏說道:「不管怎麼樣,我都要闖一闖。」

柏嫇說道:「這件事情不能著急,你想想看,龍脈之地里的東西都是靈力非常,萬一你外公承受不住怎麼辦?最可靠的始終是陰宅的風水,先人陰宅惠及後人。」

「可是外公的親人墳墓都被剷平了,不知道挪到哪裡去了,時間不等人啊。」

柏嫇轉頭看著司徒風:「以你的個性,不可能這麼早放棄,你的人還在外面尋找吧?」

「什麼都瞞不過你。」司徒風開口說道,突然身子一震,他迅速地趴在床沿上,一張嘴,一口血噴了出來!

「外公!」蘇柏匆忙過去輕輕地拍著司徒風的背部:「沒事吧?」

外面的護士聽到了動靜,匆忙進來,看到血,臉色也變了:「先生,我去找醫生來。」

「該找的醫生都找過了,不都是沒用么。」司徒風輕輕地擺手:「不用了。」

蘇柏替外公擦去嘴角的鮮血,見他的衣服上也沾了些,便說道:「我去拿衣服給你換上。」

蘇柏走到房間的衣櫃里,打開來,嗅到裡面有一股淡淡的腥味,他使勁地抽了一下鼻子,那腥味又不見了,蘇柏拿出一件看著寬鬆的襯衫,關上了衣櫃門,那股腥味又傳來,蘇柏的身子打了一個激靈,再打開衣櫃門,味道再次消失,蘇柏苦笑著搖搖頭,不知道是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脈的關係,自己的鼻子比以前靈敏了不少,弄得自己有點神經質了。

蘇柏拿著衣服過去,替外公換上衣服,柏嫇馬上轉過身去,等蘇柏替司徒風換完了衣服,這才轉過來:「看樣子,情況又嚴重了。」

護士說道:「我接手先生的時候,先生的情況就不太好,最近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,開始咳血了,怎麼辦啊……」

「你慌什麼,你只要做好護工的責任就好了。」司徒風擺手道:「大不了就是一死,活到現在,還有什麼不能面對的,好了,你就不要這裡多嘴多舌了,你出去吧,對了,蘇柏,你也出去,我有些話想和你外婆講。」

蘇柏看一眼柏嫇,見外婆沒有反對的意思,便和護士一起走出去,這房間原本是個套間,兩人並沒有出門,而是坐在外面,見護士是真心緊張外公的身體,蘇柏對她很有好感:「謝謝你照顧我外公。」

「這也是我的工作呀,而且,司徒先生人真的很好,有風度又不帶有色眼鏡看人,以前有人病重,成天發脾氣折騰得我們死去活來,司徒先生卻一點也沒有,有時候扎針得不好有回血,也只是笑笑地說沒關係。」護士將雙手撐在下巴上:「司徒先生年紀這麼大了,看上去還是很有魅力。」

想到外公年輕的時候可以吸引雪繽和外婆,看來年輕時的魅力更佳了,蘇柏抓抓自己的腦袋:「我外婆過來華夏只有他一個人?」

「是啊,我還覺得奇怪呢,能夠住在這裡的話應該很富有,身邊卻連個照顧他的人也沒有,送他過來的是那邊醫院的護士,到了,人家就走了。」這名護士有些責怪地說道:「你們是他的親人,以後應該常來看看他,我看,他真的活不久了。」

蘇柏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,他很想知道,外公外婆在裡面說什麼呢?

柏嫇坐得很遠,司徒風無奈地看著她:「你還在恨我?」

「你讓我成了那個年代的笑話,也讓我的孩子沒有了父親。」柏嫇說道:「更不要提你我之間的恩怨了,你現在這樣回來,算什麼?我這些年的努力又成了什麼,笑話嗎?」

「柏嫇,你覺得那時候的我是不愛你的?」司徒風說道:「到了現在的年紀,再這麼說或許很肉麻,可是你問問自己,那時候你真的沒有感覺到我的愛?我送給你的血珀就是最好的證明,要將你的名字弄到血珀里,真的花費了我不小的氣力。」

提到血珀,柏嫇的臉色有所緩和:「血珀我交給了蘇柏,如今在他最喜歡的女孩子手上,你覺得,我為什麼要送出去?」

「因為不想面對吧,看到它便會想到我的無情無義。」司徒風的手按著自己的胸口,無精打采地說道:「那件事情的確是個意外。」

「意外?」柏嫇怒氣勃發:「所以,生下我們的孩子也是意外嗎?我和你的那段過去你居然用這兩個字來形容!」

「對,是意外……」司徒風咳了好幾聲,胸膛的起伏也越加劇烈:「我也沒想到我這個註定飄泊的人會為了你而留下,柏嫇,我知道你在意雪繽的事情,你有沒有想過,我這樣的情況,和雪繽在一起本來是更好的,但是我為什麼拒絕了她?那是因為我清楚地知道,雖然雪繽的外在條件很好,作為男人看女人的標準來看,她真的很好,但我始終不愛她,沒有這一點的支撐,我怎麼會為她停留?可是你不一樣,我走進戲院看到你在台上的一舉手,一投足,就被吸引了,那天,我只打算看一場戲就離開,沒想到,就那樣繼續留下了。」

柏嫇冷冷地笑:「我倒寧願你那天離開,就不會打亂我的生活了。」

「柏嫇,我愛你這三人字,年輕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不少次,但我現在最想對你講的只有三個字——對不起。」司徒風微微閉上了眼睛:「我對不起你,不應該讓我的出現擾亂了你的生活,更不應該讓柏凌缺失了父愛,對不起。」

「你的道歉我不會接受。」柏嫇說道:「就算你死了,這份道歉我也不會接受。」

「那我也要道歉……」司徒風一句話沒有說完,身子劇烈地顫動起來,他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,不讓自己吐出那口血,強行忍下去之後,他凄然一笑:「都說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,你就當我的道歉是最真心的吧,就算不原諒,也把這聲對不起記住。」

柏嫇站起來:「你累了,好好休息吧。」

她走出去,看到蘇柏和護士聊得熱火朝天,無奈地搖頭:「蘇柏,走了。」

蘇柏想去和司徒風說一聲,看柏嫇臉色不好,便打消了這個念頭,向護士點頭后離開,兩人站在電梯里,蘇柏小心翼翼地看著外婆的臉色:「外婆,你和外公說什麼了?」

「說對不起。」

「外公知道錯了,外婆就想開一點吧,他都是要死的人了。」蘇柏又說道:「對了,外婆,你在外公的房間里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?」

「什麼味?」

「腥味。」蘇柏說道:「一股很淡很淡的腥味,打開衣櫃的時候要清楚一些,可是站在那裡,我也能夠聞到一些,外婆,這個難道是人要死的時候會散發出來的味道嗎?」

柏嫇看著蘇柏:「如果是要死之人身上發出的味道,為什麼是衣櫃里比較明顯?」

 

這一問讓蘇柏有些為難了,沒錯,如果是要死之人身上的味道,病床邊應該最明顯,而不是在自己打開衣櫃的一刻聞到那麼強烈的味道。

蘇柏看柏嫇的面色不佳,便咳了一聲:「外婆希望外公死嗎?」

「你說什麼?」

「如果真恨他,最恨的程度就讓對方去死吧,要不然就是讓對方生不如死。」蘇柏說道:「如果內心並沒有做到這一點,其實是不那麼恨的,不管外婆和老媽怎麼想,我都要拼盡全力去救外公。」

柏嫇說道:「既然如此,就等他找到先人的遺骸再說吧。」

兩人剛步出酒店,就看到一個奇怪的男人,那個男人怪就怪在他的動作很彆扭,穿著一身西裝顯得局促不安,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,蘇柏看了他一眼,沒忍住笑,那個男人快步走過來:「笑什麼笑。」

蘇柏小聲說道:「轉輪王,你穿上一身西裝其實挺英偉的,只要你不做這麼怪異的動作惹旁人側目,知道嗎?好多人都在看你。」

轉輪王便刻意地挺起了胸,雙手卻捏在一起,擺在胸前,一幅小姑娘的模樣,蘇柏實在看不下去了,上前便扯開轉輪王的雙手,將它們放在身體的兩側:「自在一點吧,轉輪王,你怎麼打扮成這樣?」

「還不是大哥的主意。」轉輪王看到蘇柏,平時的不痛快現在卻沒有了,蘇柏就是救星啊,有人和自己說話,不適感就少得多了:「你們怎麼也在這裡?」

「外公在這裡啊,轉輪王呢?閻王出的什麼主意,讓你來了這裡?」

「兩位在這裡正好,隨我去一趟吧。」轉輪王說道。

蘇柏與外婆對視一眼,轉輪王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?

兩人與轉輪王一道去往最近的十字路口,蘇柏的身子被轉輪王一扯,人就已經到了陰陽界,裡面的異狀蘇柏早見識過,又不是第一次來了,就輕鬆了不少,只是,他腦子裡突然想到了那根玉管,他第一次誤打誤撞來到這裡,被那個天生反骨的魏延看中,險些讓那傢伙上了自己的身,後來,魏延果然也附上了自己的身,多虧外公出手相助,玉管那是時候外公掉下來的,其來歷,尚沒有弄清楚。

想到這個,蘇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,下回應該拿著去向外公問個明白才是,這是他的東西,他最清楚來歷了。

轉輪王引著兩人直到閻王殿,兩人到的時候,裡面還跪著一個人,正低著頭,閻王則一臉地嚴肅,蘇柏從來覺得閻王是個親切的人,看他現在這幅樣子,看來是出了什麼事情,蘇柏輕聲對轉輪王說道:「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?」

「不,你們來的正是時候。」閻王大手一揮:「坐吧。」

「坐?」蘇柏沒想到還有這等禮遇,看外婆已經坐好,他也趕緊坐到外婆的身邊,再好奇地盯著地上跪著的人。

地上跪著的人身著紫袍,怒目圓睜。雙唇緊閉,因為低著頭,蘇柏看不清楚他的面目,但感覺此人此時正瑟瑟發抖,蘇柏正覺得好奇的時候,又有一人進來了,柏嫇輕聲說道:「現在進來的人是鍾判官。」

在老百姓的了解中,幽冥界的判官最有名的有兩個,唐時有個崔判官,此公姓崔名鈺,在唐太宗李世民駕下為臣,官拜茲州縣令,后升至禮部侍郎,與丞相魏徵過從甚密結為至交。生前為官清正,死後當了閻羅王最親信的查案判官,主管查案司,賞善罰惡,管人生死。

這人當判官的日子卻不長,這其中也有些原因,當年唐太宗因牽涉涇河老龍一案,猝然駕崩,前往陰司三曹對質。於是魏徵修書重託,崔珏不但保護唐太宗平安返陽,還私下給他添了二十年陽壽。在還陽途中,太宗又遇到被他掃蕩的六十四處煙塵,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前來索命,崔珏又出面排解糾紛,幫助李世民代借一庫金銀安撫眾鬼,太宗方得脫身。崔珏也因此名聲大震,並從中發了一筆橫財。

此人其實作風不錯,壞就壞在他對太宗存有私心,結果觸了幽冥界的規矩,被革了職,打發他去投胎去了,這之後,又有了新的判官——鍾判官。

這位鍾判官生前也是波折,唐玄宗時期,因為錯失大考,黯然返回家中,路上突遇雷劈,被迫躲進一個山洞,只好穿山洞回家,不料半路上迷迷糊糊地昏倒在地,不省人事。等醒過來之後,卻變得醜陋不堪,原來他是誤入了鬼窟,幸好他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,大男兒始終是功名重要,相貌如何是其次。

誰知道他幾年後再次往京城趕考,一考就中了進士,卻萬萬沒有想到只因相國嫌他相貌醜陋而被革除了功名,失意之下撞石柱而死!

他氣絕身亡之後前往幽冥界,卻被當時的黑白無常刁難,不能進入幽冥界,他原本以為自己要成為孤魂野鬼了,陰差陽錯之下,卻得知幽冥界三寶丟失,這三寶分別是地藏書、陰陽劍和閻羅袍,他一番思量以後,毅然決定在輪迴之期到來之前尋找到三寶,到時候靠著這三寶去往幽冥界,誰也為難不了他。

沒成想,他果真順利找到三件寶物,與閻王見面后倍受重用,知道他為人品性高,閻王也放心地將判官一職交付於他,一直到今日。

鍾判官生得豹頭環眼,鐵面虯鬢,相貌奇異;然而卻是個才華橫溢、滿腹經綸的人物,平素正氣浩然,剛直不阿,待人正直,肝膽相照,他一進來,就跪在了地上:「請閻王大人降罪!」

閻王悶哼一聲:「與你無關。」

「罰惡司歸我所管,他犯了錯,此事我就不能脫了干係。」鍾判官叩了一個頭:「請閻王大人降罪!」

蘇柏聽出來了,原來跪在地上的人就是幽冥界的罰惡司,事後蘇柏才知道,此人專門負責處置惡鬼,幽冥界有四不四無原則量刑,四不是指不忠、不孝、不悌、不信,四無是指無禮、無義、無廉、無恥,輕罪輕罰,重罪重罰,再交陰差送到罰惡刑台上,送往十八層地獄,直到刑滿,再交輪迴殿,拉去變牛變馬等等,重返陽世。

可是,現在犯錯的恰好是這個應該是非分明的陰差。

鍾判官說道:「生死簿原本由我保管,它出了問題,我就首先該被問責。」

轉輪王按捺不住了,厲聲說道:「關你什麼事,生死簿在你手上不假,可是是他毀了姬堯的那一頁!」

蘇柏的身子一震,怪不得他們處理自己人的事情,還要叫來自己,原來是與外公有關!蘇柏轉頭看著外婆,外婆正面色複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罰惡司:「為什麼,為什麼獨獨要毀去姬堯的那一頁?」

罰惡司抬起頭來:「事已至此,我沒有好說的,都怪當初鬼使神差,閻王大人要如何處罰,我都願意。」

鍾判官焦急不已,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:「你闖了禍,光處置就夠了嗎?你總要告訴我們,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

「鬼使神差。」

依然是這四個字,他是打定主意不願意坦白了,閻王沉聲道:「可是姬堯本人與你交易?讓你刪掉他在生死薄上的記錄?」

罰惡司微微一笑:「此事我認了,你們隨便怎麼處罰我吧。」

「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。」轉輪王沉不住氣:「大哥,不要與他磨蹭,直接上刑。」

鍾判官畢竟念及舊情,重新跪下去:「看在罰惡司以前兢兢業業的份上,先不要上刑法了吧,我勸勸他,讓他如實道來。」

罰惡司朝著鍾判官叩了一個頭:「感謝判官多年來的照顧,以後請好好保重!」

轉輪王大感不妙,飛身朝著罰惡司撲過去:「你休想逃!」

卻晚了一步,罰惡司的身上散發出陣陣黑煙,蘇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: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
柏嫇嘆道:「他讓自己魂飛魄散!」

罰惡司轉瞬間化為一陣黑煙飄散出去,轉輪王的手伸在黑煙當中,表情相當狼狽,畢竟是相伴多年的同仁,轉輪王的拳頭握緊:「這個傢伙,瘋了嗎?!」

鍾判官遭受的打擊最大,他站在那裡,身子已經不知道動彈了,直至閻王走下來:「鍾判官,你不必太自責,這是他自己的選擇,可惜,我們始終不知道真相了,他為什麼要毀掉姬堯在生死簿上的記錄。」

「難道不是姬堯買通了他嗎?」轉輪王說道:「否則為什麼獨獨是他?」

蘇柏面色一僵,此事的確值得商榷,就算他是自己的外公,可是這件事情發生得有些蹊蹺,鍾判官突然問道:「閻王大人如何知道是他乾的?」

「他長年駐守在孽鏡台。」閻王大人說道:「卻不知道孽鏡台還有一個功能,除了記錄這些鬼魂們生前的善惡外,也會記下他的一舉一動,他也算小心,只是看到他的影子,和一些可疑的動作,抓到這一點,我們才繼續查下去,可惜啊,我們並沒有實際證據,剛才帶他過來只是想震攝一番,沒想到他卻走了極端。」

鍾判官說道:「他一向公正,怎麼會這麼做,偷走生死簿,私自銷毀記錄,閻王大人,這件事情一定還有內情!那個叫姬堯的人就是重點!」

 

鍾判官並不知道姬堯是何人,當下就把所有的怪責堆在了姬堯的身上,蘇柏心虛,真的心虛了,此舉怎麼想,也是外公收買此人刪除了自己在生死簿上的記錄!

他看著閻王大人說道:「找我們來,也是因為這件事情?」

閻王意味深長地說道:「久失親人,現在親人回來,你們一定很興奮與高興,讓你們知道這事,的確有些煞風景,但事情已經發生,你們有權知道。」

柏嫇始終淡定一些,她向閻王施禮:「多謝閻王。」

蘇柏焦躁地說道:「還有其它辦法確定此事是否我外公所為嗎?」

「雖然我認為你外公的嫌疑很大,可是,實際上卻是不可能的事情。」閻王一語驚人:「生死簿被動手腳的時間是可以判斷出來的,對不對,鍾判官?」

鍾判官正色道:「生死簿不是平常之物,只要有人動過,我就可以看出是何時動過手腳,之前閻王大人發現生死簿上有缺失,那時候就知道生死簿是在姬堯母親懷胎那一年所修改的,珠胎一結,生死簿上馬上會形成此人的記錄,就算是夭折,生死簿上也會有其記錄,其後一生都會反應在生死簿上。」

鍾判官因為屬下魂飛魄散,內心激動,他本來是耿直之人,所以藏不住自己的心事,現在自己說著說著也知道之前的結論太過魯莽,言語上顯得猶疑起來:「這個,生死簿上的記錄雖然被刪除,但生死簿並不是普通的記錄本,姬堯之後的記錄也自然印射在生死簿上,但每每出現,總遭刪除,直至最近被閻王大人與轉輪王大人發現。」

生死簿自動自發這一點蘇柏已經知道了,他還知道,人的命數可以通過外力改變,改變的結果也會反應在生死簿上,以前自己的壽命是二十歲的話,現在已經發生了改變,至於自己能活多久,只能問問那本生死簿了。

閻王說道:「如果說是姬堯買通罰惡司,如何解釋他當時仍在母胎之中?精血與精魄均受困於母體之中,無法形動,所以,姬堯此人恰好是最不應該買通罰惡司的。」

蘇柏難以控制自己欣喜的心情:「沒錯,外公還在母親肚子里,還是血肉,怎麼可能買通罰惡司來刪除生死簿上關於自己的記錄,不過……如果不是外公本人,是誰想著要刪除他的記錄呢?」

「這一點我們還會調查,可惜,罰惡司太過剛強,居然自己了斷了自己。」閻王仍覺得後悔不已:「我太自信了,本以為可以細細審問……」

「大哥,何必怪自己呢,能夠發現他的馬腳就很不容易了。」轉輪王急忙安慰道。

柏嫇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怎麼開口,現在姬堯的嫌疑洗清,她這才開口問道:「不知道閻王大人是怎麼發現罰惡司的馬腳的?」

「生死簿原本保管在鍾判官手上。」閻王說道:「我等要查看也需要鍾判官呈上來,身為罰惡司,要看生死簿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,偏偏那一天,鍾判官被我臨時派去幫孟婆的忙……」

鍾判官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來,良久,才喃喃道:「那天因為事情下來得匆忙,我沒有帶上生死簿就過去忘川那邊。」

閻王點頭:「罰惡司從鍾判官的房間里匆忙走出來,面色慌張,讓我撞了個正著。」

鍾判官自責道:「是我沒有管好下屬。」

轉輪王終於不耐煩起來:「怎麼什麼事情你都往自己身上攬,與你無關的事情講一聲與我沒有關係不就好了?」

閻王瞪了轉輪王一眼:「你以為鍾判官像你一般沒心沒肺?」

轉輪王嘿嘿一笑:「大哥最器重的果然還是鍾判官。」

閻王轉過頭去:「鍾判官先回去休息一下,整理下心神,以後多加註意就是了。」

鍾判官嘆息一聲,行禮后離開,蘇柏趕緊說道:「以為找到了一些線索,怎麼覺得把事情弄得更複雜了?」

柏嫇輕咳了一聲:「小孩子不要亂說話。」

閻王擺手道:「不要緊,事實也是如此,對了……」

閻王突然看著蘇柏的臉,閃移到蘇柏的身前,一掌朝著蘇柏的胸口打過去,蘇柏猝不及防,自然而然地運氣,將真氣聚在胸腔之中,對上閻王的掌風!

感覺到一股強勁的真氣阻隔在自己的掌前,閻王哈哈大笑:「不錯,不錯,果然是脫胎換骨了,蘇柏,這才是擁有逆鱗之人應該擁有的力量!」

原來閻王是要試自己現在的功力,蘇柏摸了一下頭:「最近出去了一趟,在唐老闆的幫助下打通了任督二脈,之前總感覺不能盡情釋放的力量可以傾泄而出,但又不會傷了自己的身體,這也要感謝閻王之前贈送的幽冥珠。」

提到幽冥珠,轉輪王悶哼一聲:「真是的,幽冥界總共也沒有幾顆幽冥珠,這可是幽冥的寶物啊。」

「喲喲喲,瞧你小氣的,那時候不是謝禮嘛,你們處理不了的巫咸,我可是拼了性命解決了他,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。」蘇柏說道:「轉輪王啊轉輪王,臉黑不要緊,不能心黑啊,光想著我替你們辦事,不曉得付出與回報這檔子事?」

轉輪王說道:「我們為你做的事情可不少……」

「好了,好了,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爭的。」閻王打斷兩人的爭辯:「不管怎麼樣,蘇柏力量提升都是件好事,也不用擔心施展逆鱗的局限性了,以後可以自由發揮。」

柏嫇微微搖頭:「雖然可以自由發揮,但是逆輪的反噬卻沒有解決,施展得越多,反噬越快,閻王大人,你就老實告訴我,蘇柏究竟還能活多久?三十歲,四十歲?」

「你是幽冥陰差,應該知道天機不可泄露,就是唐三成那種人,也不敢說破。」

蘇柏徹底沉默了,沒錯,在珠峰的時候唐老闆欲言又止,蘇柏哈哈一笑:「外婆,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,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,我本來應該是個已經死了的人,現在還生龍活虎,這已經是額外的福利了。」

柏嫇的目光越發憂傷,蘇柏就抱住了外婆的肩膀:「沒事,外婆,閻王,我以為保管不問這件事情了,該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,你讓我們過來就是知道外公生死簿記錄被刪一事,現在水落石出了,我們也時候告辭了。」

「好,來人……」

「不用了,有外婆在,還怕我們走不出去。」蘇柏與柏嫇離開,轉輪王看著兩人的背影,憂心忡忡地看著閻王:「大哥,一定要這樣做嗎?」

「還有更好的選擇嗎?」閻王拍了下轉輪王的肩:「已經做到了這一步,接下來隨遇而安就好了,該來的總會來。」

蘇柏與柏嫇瞬間已經來到了幽冥界的大門前,看守大門的兩位陰差立刻嘻嘻哈哈地攏上來:「兩位這就走了?」

柏嫇從懷裡掏出一包紙包的東西:「你們啊,下次不要讓我帶這種東西過來了,剛才在閻王那裡,弄得我很緊張啊。」

紙包里的火燭都是上好的,兩位看門陰差樂得眉開眼笑,柏嫇說道:「貪食人間煙火雖然不是什麼大事,但是次數多了,難保閻王不怪罪,兩位還是悠著點吧。」

「放心,放心。」兩位看門陰差殷勤地打開大門:「兩位慢走。」

出了幽冥界,蘇柏說道:「外婆,為什麼要替這兩個人帶香燭?不怕閻王怪罪嗎?」

「俗話說的好,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,有鬼的地方也一樣,雖然存在的形式不一樣,但他們的想法與行為其實與常人無異,不會低劣到哪裡去,也不會高尚到哪裡去,人都有的毛病,他們也都有。」柏嫇說道:「這兩個雖然只是看門鬼差,但是看管的卻是大門,為了以後進出方便一些,也要給他們行個方便。」

蘇柏的樣子像吃了個生雞蛋似的:「真是奇怪,以前白墨軒也說青丘事多,看他二娘就知道了,想不到人一樣,狐一樣,連鬼也一樣,都不能免俗,對了,外婆,你覺不覺得閻王有些奇怪?」

柏嫇站定了,此時兩人馬上就要離開陰陽界,柏嫇輕咳一聲:「先出去再說。」

出了陰陽界,兩人站在了人流洶湧的馬路上,兩人找了一家僻靜點的咖啡廳,坐下來后,柏嫇便說道:「你也覺得閻王似乎有意照顧你?」

「是啊,雖然轉輪王的話不中聽,可是從幽冥珠開始,的確受到了閻王不少的關照,這種關照有些過頭了。」蘇柏說道:「剛才也是,都說家醜不可外揚,幽冥界內部出了事,忙著遮掩還來不及呢,外婆好歹是陰差,我就說不過去了,我是誰啊,為什麼要當著我的面處理這件事情,就算是與外公有關,這事也幹得有點……奇怪。」

柏嫇點頭:「沒錯,我哪天問問孟婆,看她是不是知道什麼。蘇柏,假如你外公真找到了先人的骸骨,你真的會為了他去闖一闖十二條龍脈的交匯處嗎?」

 

✿ 待續,每日兩章,謝謝大家的支持,感恩 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