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醫院拔智齒,看清拔牙醫生我呆住:失蹤幾年的男朋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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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夏俐莉二十六歲生日剛過,和她相安無事了十年的那顆智齒,某個晚上突然就抽了風似的作妖。疼痛難忍了一個晚上,第二天起床,夏俐莉照了照鏡子,意料之中左邊臉頰已經腫了。

「媽,我,嗚嗚,牙壞了。」夏俐莉穿著睡衣走進廚房,一句話因為牙疼說得斷斷續續。

夏母壓根沒當回事,依舊坦然自若地炒著雞蛋,邊炒邊笑著說:「夏俐莉,你這慧根發芽得挺晚啊。」

聽了母親的打趣,夏俐莉捂著臉小聲控訴著:「我都這樣了,你還笑我。」

夏母將炒雞蛋裝盤,轉過身看了看自家女兒腫得老高的臉頰,依舊笑著道:「下午去市一院看看吧。」說罷,便端著盤子走向客廳。

「你不陪我去嗎?」夏俐莉跟在夏母身後問。

「我就不去了,我約了李阿姨他們打麻將。」

這,果然是親媽!夏俐莉憤憤地想。

夏俐莉的智齒沒能讓她忍到下午。草草灌了幾口粥后,夏俐莉就坐上了前往市一院的地鐵。

十一月的天已經開始入冬,街道旁滿是枯黃的銀杏葉,地鐵到站后,夏俐莉邊小跑邊將衛衣帽子戴了起來,綿密的枯葉在腳下咯吱作響。

在門診科掛好號,夏俐莉找到牙科,往裡面飛速瞥了一眼,牙科椅上正躺著一個病人,時不時還能聽到對方「啊啊」慘叫的聲音。

此情此景,讓夏俐莉突然就想起在豆瓣上看到過的一個分享拔智齒經驗的帖子,裡面十個回復有九個表示往事不堪回首。思及此,夏俐莉忍不住瑟縮了一下,然後帶著極度的忐忑坐到了門外的長椅上。

在焦躁不安中等待了約莫半個鐘頭,夏俐莉聽到小護士似乎是叫了她的名字,於是愣愣地站起身往裡走。

走進去后,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和剛剛結束治療的患者叮囑注意事項。夏俐莉規矩地站在一旁,連眼神都不敢隨意打量。

「夏俐莉?」

也不知過了多久,恍惚中,夏俐莉聽到一道清冽的男聲喊自己的名字。幾乎是條件反射地,夏俐莉立馬應聲:「在!」

然後這才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,他修長白凈的手指正在翻著她的掛號單,臉上還戴著醫用的淺藍色口罩,只露出一雙狹長的桃花眼。聽到她小學生點名答道般的回答后,他似乎是笑了笑,眼睛微微向上挑了挑。

只那雙眼睛和露出的半截鼻樑,夏俐莉幾乎可以肯定,這是一個英俊的男人。

或許是他身上那種歲月靜好,鎮定人心的氣場實在過於強烈,夏俐莉在這片刻的安靜中竟慢慢地平復了心情。

「醫生,我,我牙疼。」夏俐莉捂著依舊腫著的左臉,囁嚅道。

「你先躺過去。」他的聲音像是高山上流下的清泉一般帶著山間的涼意。

夏俐莉「哦」了一聲,很是乖巧地走到牙科椅上躺下。

「張嘴。」

當他手指的涼意通過下巴傳遞過來的時候,夏俐莉突然覺得有些羞恥,於是眼神微微偏了下,正好對上他白大褂口袋上插著的紅黑藍筆。

夏俐莉努力辨認了一下,發現是晨光牌的。她以前念書只用這個牌子。

「你左邊的智齒已經長出三分之二了,不用拍片,可以直接拔。」用醫療器械觀察片刻后,他鬆開她的下巴道。

「噢噢,那就拔吧。」夏俐莉還在愣神中,聽了他的話只是訥訥地應好。

不過,除了應好,她好像也沒什麼其他好說的,難不成拉著醫生的白大褂對他哭訴「我怕疼,能不拔嗎?」

不存在的。

他坐回座位,在她的病歷單上刷刷寫著什麼。夏俐莉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,趁對方低頭,撐著臉頰,慢條斯理打量起對面這個看著還很年輕的醫生。

就在夏俐莉沉浸在美色中無法自拔的時候,突然瞥到桌角的名牌,然後像是整個人都被上了一層麻藥,動彈不得。

因為上面赫然寫著:青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執業醫師陳斯旬。

陳斯旬?

得到這一認知后,夏俐莉倏然抬起頭,卻正好對上他那雙溫潤平和的桃花眼。那雙眼睛里,此刻看不見絲毫的波瀾。

夏俐莉僵著嘴角直視著他,在心底哀號:老天爺,請一定只是同名同姓啊,否則她的人生,實在太狗血了!

2

之後夏俐莉幾乎像個木偶一樣聽著陳斯旬的指令,他說躺著就躺著,他說張嘴就張嘴。就連她來之前腦補了千萬次,怕得不得了的上麻藥過程,她都是機械而被動地接受著。

這顆智齒折磨了她二十個鐘頭,但是卻只用了二十分鐘就終結了它。

而在上麻藥到拔完智齒這短短半個鐘頭,夏俐莉的心裡一直在天人交戰。

如果這個陳斯旬就是她認識的那個陳斯旬,他為什麼一開始沒有和她相認?如果這個陳斯旬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陳斯旬,他為什麼也正好學醫?

總而言之,言而總之,無論哪一種情況,都讓夏俐莉覺得巧合得過分。而有時候過分的巧合往往指向一個必然的結果。

「可以了。」陳斯旬把那顆還帶著血絲的智齒扔進托盤,轉頭對錶情一直糾結到現在的夏俐莉道。

夏俐莉盯著他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,猶疑地坐起身,眼睫微垂似乎在思考著什麼,然後突然伸出手,在陳斯旬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一把摘下了他的口罩。而在指尖觸碰到他溫熱的皮膚時,夏俐莉心中,無端就有了預感。

陳斯旬的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暴露在空氣中,高鼻薄唇,精緻的側臉線條。看清他的臉后,夏俐莉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,捏在手裡的口罩似乎還帶著他的餘溫,她卻覺得燙手得不得了。

果然,這個陳斯旬,就是夏俐莉記憶里的那個陳斯旬。

「怎麼會是你。」夏俐莉不自覺死死咬著下唇,麻藥藥效未褪,嘴唇毫無知覺。

陳斯旬意外的表情只在夏俐莉摘口罩時維持了片刻,開口時已經是雲淡風輕,「還認得我啊,老同學。」

怎麼會不認識,化成灰我都認識你啊!夏俐莉真想喊出來。

夏俐莉和陳斯旬的過去一點也不狗血,在夏俐莉的認知里,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偉大而又有犧牲精神的,當時沒有為了眼前的小情小愛耽誤各自的遠大前程。

陳斯旬是高二下半學期轉到夏俐莉班級的。聽說是因為陳斯旬父親工作調動的關係,陳斯旬才迫不得已在高考前這個緊要關頭轉來了青城一中。

好巧不巧,陳斯旬成了夏俐莉的同桌。

一般按照小說套路,一男一女作為同桌,不產生些青春的躁動,愛情的摩擦,簡直對不起「同桌」這個曖昧有餘的字眼。

但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,夏俐莉和陳斯旬,的確可以稱得上是相安無事、相敬如賓。兩人的對話僅限於「老師過來喊我一聲」「今天布置了什麼作業」這種淺顯易懂的詞句。

不為什麼,就因為太多人喜歡陳斯旬,夏俐莉覺得自己只有表現得心如止水,才能顯示出自己和其他女生逼格不一樣。就是那麼驕傲。

不過壞就壞在陳斯旬長得太好看,他不撩你也許還能自我麻痹地安穩度日,他一旦出手稍稍撩撥,那麼之前所有的努力全成了無用功。

畢竟雖然時代在進步,但是看臉的世界依舊原地踏步!

夏俐莉至今還記得那是一個初冬的午後,青城一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,一年四季不管風霜雨雪還是艷陽高照,午飯後總會留出一個小時讓學生午睡,以保證下午的學習效率。

夏俐莉睡覺向來是雷打不醒的那種,但是那天可能是被凍醒了,睜眼,發現陳斯旬臉朝向她,和她挨得很近。更為驚悚的是,那時他正伸著食指,似乎在,數她的睫毛?!

陳斯旬估計也是沒想到夏俐莉會突然睜眼,手都沒來得及收回去,就這樣僵在半空中。夏俐莉微微皺著眉頭,一臉懵逼地盯著他近在咫尺的修長手指,就在她差點看成鬥雞眼的時候,陳斯旬才收回手,表情是不多見的訕訕。

夏俐莉這才恍然大悟,剛擺好表情想嘲笑一波,陳斯旬卻突然摘下右側的耳機,撥開她耳邊的髮絲,將耳機塞進了她的耳朵里。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,然後他就這樣枕在手臂上,一雙上挑的桃花眼含笑,和她共用一個耳機聽著歌。

那時候MP3里正在放《reality》。

這首歌夏俐莉很熟悉很熟悉,因為她最喜歡的一部法國電影《初吻》中有很經典的一個場面,男主角在人聲鼎沸的酒吧,從女主角身後為她戴上耳機,耳機里播放的就是這首《reality》。

天大地大,人影幢幢,耳畔唯有餘音裊裊,眼前唯有此間少年。

就是那一瞬間,好似電影里的慢鏡頭一般,夏俐莉為陳斯旬動了心。

莫名其妙,卻又有跡可循。

在那個老師三令五申,家長耳提面命不許早戀的年代,之後的日子夏俐莉和陳斯旬選擇了心照不宣的曖昧。

比如,夏俐莉在看到班花找陳斯旬問題目時,會賭氣偏過頭不看他們。班花走後,夏俐莉會在她和陳斯旬中間畫一條三八線,告訴他誰越線誰是小狗。

陳斯旬怎麼做的呢?他總是變戲法似的從桌肚裡掏出大白兔奶糖,伸出手指一點一點將糖移過三八線,就像是一點一點瓦解夏俐莉的心理防線,然後湊近身子對夏俐莉道:「汪汪。」

夏俐莉心裡樂開了花兒,快速將奶糖握在手心,卻還要裝作一本正經地說:「下不為例。」

每每這時,陳斯旬總是先嗤她,然後撐著腦袋眼眸含笑,溫柔地望著她。

他的眼睛好像在說,夏俐莉,你真幼稚,可我真喜歡你。

當然,這是夏俐莉自己解讀的。

總之,陳斯旬大概就是夏俐莉未遂的初戀吧。

千萬春山與我逢迎,我卻獨獨為你鍾情。

3

夏俐莉和陳斯旬失聯后,坦白說,夏俐莉從未想過再和陳斯旬重逢。因為這些年夏俐莉總告訴自己,陳斯旬只是一個參與過她某段青春的過客而已,無足輕重,不足掛齒。

當然,想歸想,想通歸想通,真正見了面,夏俐莉還是沒法做到那麼瀟灑,所以就有了接下來安靜如雞的大眼瞪小眼。

「回去之後,進兩天流食,不要食辛辣,避免發炎。」最後還是陳斯旬率先打破了沉默,然後轉身走向洗手台洗手。

夏俐莉回過神,抹了一把嘴角,果然有些哈喇子,喪著臉問:「這麻藥什麼時候能過啊?」

陳斯旬看著夏俐莉說句話就得吸吸口水的蠢笨模樣,勾了勾唇角道:「過會兒就好了。」

「哦。」夏俐莉低頭,再不敢和他對視。

陳斯旬好像對夏俐莉也沒有過多老同學重逢的情誼,公式化地交代完必要事項后,便告訴她沒什麼問題就可以走了。

夏俐莉如蒙大赦,極其虛偽地道了句:「改天有空再聚。」說完便如腳底抹油一般消失在了牙科診室。

身後的陳斯旬看著夏俐莉一秒都不想多待的樣子,唇角一直勾著的弧度也終於平緩下來。

從他在掛號單上看到夏俐莉的名字開始,到現在夏俐莉頭也不回地離開,陳斯旬發現假裝不在意的後果就是,這種情緒反噬的時候,竟讓他覺得那麼難受。

原來他做不到真正的若無其事,波瀾不驚。因為他做不到像夏俐莉那樣,鐵石心腸,從不留戀。

走出醫院一段距離后,夏俐莉腳步才緩下來。她像來時一樣戴著衛衣帽子,踩著銀杏落葉,只是不同的是,回去的路上,她少了一顆智齒,多了一份回憶。

夏俐莉甩了甩頭,不再去想。過去的,都過去了,她和陳斯旬都已經開始新的旅程了,巧合的是,都沒有彼此。

回去休息了會兒后,夏俐莉下午還是回了自己的花店。

夏俐莉大學里選修了園藝專業,畢業後父母給了她一筆創業資金,夏俐莉索性開了家花店。花店生意說不上多好,但至少可以做到養活自己不向家裡伸手。

開門營業后,夏俐莉先仔細地給店裡的植物澆了一遍水,然後從角落裡拿出一個細長瓶子。意料之中,看著再一次被她養枯的薄荷,夏俐莉心裡生出一種挫敗感。

照理來講,薄荷是比較容易養活的植物,但是好像偏生和夏俐莉作對似的,無論夏俐莉照料得多精細,這薄荷該枯照樣枯。夏俐莉把瓶子放在一旁,想著下次再去知乎找找經驗帖,學習過後再試著養一次。

一番收拾過後,夏俐莉打開電腦,看了看網上的訂單,仔細確認著今天幾時幾點客人過來取什麼盆栽花卉。

下拉過程中,夏俐莉看到一條訂單的備註信息是:「能否請店主包一束康乃馨,七點送往景逸酒店301包廂,願意支付來迴路費。」

夏俐莉想了想,還是接了這個單子,倒不是因為這個客人肯付路費,而是七點她正好下班,景逸酒店也正好順路。舉手之勞罷了。

下午六點,最後一位上門取盆栽的客人走後,夏俐莉關門打烊。

到達景逸酒店的時候,剛好七點。坐電梯的時候,夏俐莉看著懷裡自己精心包裝過的紅色康乃馨,猜測應該是顧客送給母親或者老師的,畢竟紅色康乃馨代表了愛和尊敬。

找到301包廂,夏俐莉先禮貌地敲了敲門,然後才打開了門。

微笑抬頭,一句「你好」還沒說出口,就見到了幾個鐘頭前剛剛見面,以為再也不會見面的陳斯旬。

夏俐莉第一次覺得青城市真小,地球果然是圓的。

而陳斯旬看著門口抱著一大束紅色康乃馨的夏俐莉,顯然也是愣了愣。但不消片刻,陳斯旬便低頭,虛掩著拳放在唇邊,借輕咳掩飾笑意,然後抬頭對身旁搞不清狀況的母親說:「媽,這是我女朋友,夏俐莉。」

那語氣溫柔篤定得就連莫名其妙「被女友」的當事人夏俐莉都要信了。

而就在夏俐莉尚未反應過來陳斯旬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的當口,便看到他起身,笑得眉目舒展地向她走來,眼尾上挑,笑弧不減。

那一瞬間,夏俐莉突然覺得似乎是穿越了時光的隧道,回到了那個冬日午後。眼前月是海底月,眼前人是心上人。

4

夏俐莉愣怔怔地看著陳斯旬向她走來,直到他環上她的肩膀,她才反應過來抬頭看著他,眼裡滿滿的疑惑,似乎在問:「搞什麼?」

陳斯旬也不解釋,帶著她往前走。夏俐莉從身體到心裡都在抗拒著,奈何陳斯旬力氣大,她就這樣一路彆扭而被動地被帶到了陳斯旬父母面前。

「阿姨,這,是怎麼回事?」

夏俐莉循著這道溫柔的女聲看過去,發現是一個長相氣質極其溫婉的女人,素色長裙,長發披肩,不施粉黛。這樣的女生在她夏俐莉心中,可以說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了。

陳斯旬的母親有些尷尬地看了看那個女生,又轉頭看看夏俐莉,最後語帶抱歉地道:「憶嵐,真的不好意思了,我和老陳沒先了解清楚斯旬的感情狀況。」

這下子,饒是夏俐莉是個傻子,也明白今天是怎麼回事兒了。結合桌上的蛋糕,大概就是陳斯旬母親今天生日,然後在陳斯旬不知情的情況下,給他安排了一場相親。

而她夏俐莉,就是一不小心撞到槍口上來的擋箭牌!

「沒關係的阿姨,能認識斯旬這個朋友我已經很開心了。」女生脾氣出乎意料得好,鬧了這麼一場烏龍,居然也沒有發飆,簡簡單單「朋友」兩個字化解了陳母好心辦錯事的歉疚。

夏俐莉看著這個明明自己受了委屈,卻反倒在安慰陳斯旬父母的周憶嵐,突然覺得有些於心不忍,於是向前一步想要解釋自己不是陳斯旬的女友。

但這時,陳斯旬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,伏在她耳邊輕聲道:「求你了,幫幫我。」

夏俐莉耳根一熱,抬起頭瞪了陳斯旬一眼,最後到底因為心軟沒有說出真相。

而兩人之間竊竊私語的小動作,外人看來,儼然是小兩口。

過了不久,夏俐莉對其印象頗好的周憶嵐還是找了個理由,識趣地先走了。

「阿姨,生日快樂。」夏俐莉把康乃馨遞給陳母。

陳斯旬的母親大概還在剛才的衝擊中沒緩過神,看著夏俐莉的臉色還是有些尷尬,接過花后,勉強笑著說了聲「謝謝」。

最後還是陳父先開口責備陳斯旬道:「既然你有女朋友了,怎麼也不跟你媽說,不止憶嵐尷尬,小夏也尷尬。」

陳斯旬揉了揉鼻子,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「我今天正要跟你們說,想給你們一個驚喜。」

陳母輕哼了一聲接話:「沒想到成了驚嚇。」

夏俐莉看著陳斯旬一本正經演戲的樣子,自己的戲癮似乎也犯了,低頭故作落寞地說:「阿姨,今天都是我唐突了。」

陳母只是對自家兒子有意見,對夏俐莉沒什麼偏見,聽了夏俐莉的話,趕忙道:「不不,小夏,今天是我們家有錯。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。」

「沒關係的阿姨。」夏俐莉低眉順眼地回答。

一旁的陳斯旬看著夏俐莉狂飆演技,挑了挑眉,忍著笑不去揭穿。

之後一頓飯吃得倒是和和樂樂,夏俐莉圓眼鵝蛋臉的無公害長相向來討長輩喜歡,加上性格又古靈精怪,直把陳斯旬父母逗得咯咯直樂。

一旁被冷落的陳斯旬看著眼前的情景,悠悠地晃著杯子里的紅酒,嘴角輕輕地牽出了一個弧度。

很多年前他就知道,夏俐莉一定能討自己父母歡心。

5

晚上陳斯旬送夏俐莉回家,上車后,陳斯旬傾身拉過副駕駛的安全帶,為夏俐莉系好。

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過於親密,夏俐莉面龐一熱,僵著背脊道:「喂,你這戲演過頭了。」

陳斯旬坐回駕駛室,沒有接這句話,溫聲道:「剛才讓你別吃辣子雞丁,為什麼不聽話。」

說到這裡,夏俐莉突然覺得自己剛拔完智齒的地方隱隱作痛,但還是撇過頭小聲嘟囔:「要你管。」

陳斯旬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:「即使不是你的男朋友,相信作為你的主治醫生,我也有義務提醒你吧。」

夏俐莉腦袋裡立馬浮現出白天在醫院,陳斯旬一身白大褂的禁慾模樣,不知為何,臉好像又燒了燒。

「你家住哪裡?」見夏俐莉不答話,陳斯旬又問。

「能麻煩你先送我回趟花店嗎,我有東西沒拿。」

「好。」陳斯旬聲音依舊溫潤。

到了花店,陳斯旬隨夏俐莉下了車。

夏俐莉在角落找著什麼,陳斯旬便慢條斯理參觀著花店。花店不算大,五十平方的樣子,但是布置得倒是格外雅緻,但是細看某些角落的細節,卻是透著絲俏皮。就像夏俐莉一樣。

「找到啦。」夏俐莉揚了揚手裡的瓶子。

「這是什麼?」

「被我養枯的薄荷。」夏俐莉吐了吐舌頭,有些不好意思。

「很難養嗎?」陳斯旬接過夏俐莉手裡的瓶子,打量著裡面的薄荷枝問。

夏俐莉撇了撇嘴,有些不服氣地道:「不知道,反正我養起來,挺麻煩的。」

陳斯旬看著夏俐莉氣鼓鼓的樣子倒是笑著說:「或許我可以試試。」

夏俐莉雖說有些不信,但還是找來了一個細長些的瓶子,分了兩根薄荷枝和一些培土給他。

陳斯旬把夏俐莉送到小區門口,夏俐莉想了想還是不服氣地說:「我大學專業可是園藝,你一個學醫的我不信你能養得比我好。」企圖挽回一點身為花店店主的面子。

陳斯旬輕輕挑了挑眉,然後笑意低沉,像是暮春時節的清風,細細綿綿,飄進夏俐莉的心裡。

「嗯,我就試試。」他說。只是語氣怎麼聽怎麼像是在哄小孩子。

夏俐莉哼了一聲,說了句「再見」便不再理他,下車往小區走去。

直到夏俐莉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,陳斯旬才轉頭看向車頭透明的玻璃瓶,眸子暗了暗。

或許是陳斯旬真的有養植物的天賦,又或許是這兩根薄荷枝爭氣,兩個禮拜后,乾枯的薄荷枝竟然真的逐漸蘇醒過來,並且長勢異常得好,插在瓶子里看上去綠油油一片,倒也漂亮。

晚上洗漱過後,陳斯旬拿過床頭櫃的薄荷瓶放在手裡輕輕把玩,像是想起什麼,拿出手機給夏俐莉發簡訊。

陳斯旬:「我把薄荷養活了。」

夏俐莉回得很快:「??我不信。」

陳斯旬把瓶子放在手裡,拍了張圖發過去。

夏俐莉:「大神,求指教。」

陳斯旬幾乎可以想象出夏俐莉一臉狗腿的表情,高三那會兒,夏俐莉有不會做的數學題要請教他時,就會表情要多浮誇有多浮誇地喊他大神。

陳斯旬沒有立馬告訴夏俐莉怎麼養活這薄荷,而是回道:「我媽喊你這周日來我家吃飯。」

這次足足有十分鐘,夏俐莉才回:「如果我不答應,你是不是就不告訴我怎麼養?」

陳斯旬:「是啊。」

夏俐莉覺得陳斯旬簡直無恥,她可是個有骨氣的人,才不會答應這種無理要求,於是夏俐莉義正言辭地回絕了陳斯旬。那天本來就是個烏龍,她可不想讓這個烏龍越來越大。

另一頭陳斯旬看著夏俐莉「不答應」三個字後面一連串的感嘆號,也不生氣,反而無奈地笑了笑,放下手機就睡覺了。

他賭夏俐莉不出三天又會來找他的。

陳斯旬也足夠了解夏俐莉。的確在第三天,在夏俐莉再一次把薄荷養死後,在心裡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,在給自己無限循環洗腦後,夏俐莉發簡訊問陳斯旬明天幾點去他家吃飯。

彼時陳斯旬正在寫報告,收到夏俐莉簡訊的時候,陳斯旬也沒有過多驚喜。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玻璃桌面,看著這條簡訊,最後還是忍不住嗤笑出聲。

周日陳斯旬正好調休,晚上六點陳斯旬去花店接夏俐莉。夏俐莉那天穿了件白毛衣,灰格的A字長裙,看上去優雅又淑女,一點也不像平時有些鬧騰的她。

車裡的陳斯旬看著由遠及近的夏俐莉,微微眯了眯眼,心情是說不出的好。

「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噢,你趕緊和你爸媽把事情說清楚。」一上車,夏俐莉便道,只是說話過程中一直沒看陳斯旬的眼睛。(原題:《時年情歌·薄荷》,作者:茜拉里。來自:每天讀點故事APP<公眾號:dudiangushi>,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