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異不死之謎II_250:他天生逆鱗,經歷多次生死,他揭開千年往事,也掀開體質之謎!

一行人好巧不巧地與那對母子倆撞上了,女人大約四十歲,手裡提著燈籠,上面有字,寫著已逝之人的名字,身後的孩子手上同樣提著燈籠,肩上還搭著一件成年男性穿的衣服,母子倆對突然進入山中的眾人完全無視,繼續喊著名字,孩子便在後面應著,與四人擦肩而過。

    待那對母子走遠了,嬰寧好奇地說道:「為什麼孩子要在肩上放一件大人穿的衣服?」

    「那是腹衣服。」岳青說道:「從很早的時候開始,在史料的記載中,招魂的儀式起源非常早。周代的一些文獻中就說,死者親屬要從前方升屋去招魂,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,如果死者是男的,就呼名呼字,連呼三聲,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於衣,然後從屋的後面下來,把衣服敷在死者的身上,這件衣服又叫做腹衣服。」

    「這件衣服被人所穿著,染上了人的肌膚香澤,魂魄也許會被它所吸引,依著熟悉的味道或形狀而歸附回來。據說過去的傣族,幾乎家家都準備著叫魂的魂籮,招魂的時候,就把死者生前的衣服裝在竹籮里,放上白米和白線,表示要把靈魂提回來。現在的儀式雖然簡單了,但是意義是一樣的,孩子肩上的衣服,應該是逝去的人穿過的。」岳青突然閉上了眼睛:「我們快走吧,他們要成事了。」他話音剛落,地上突起一陣風,是打地底刮上來的,看似動靜不大,卻帶著一股嗚嗚聲,就像有人在抽泣一般,嬰寧心裡浮現異樣的感覺,快步追上岳青,身後突然傳來了哭泣聲,分明是那個孩子的,孩子的敏銳力比大人要強得多……四人終於接近目的地,尋了一個山洞鑽進去,在四周灑上符羽特製的驅蟲粉,便鑽進睡袋中,一夜睡到次日早晨,天剛蒙蒙亮,岳青就睜開了眼睛,他馬上看到地上的驅蟲粉現在正零散地分佈在地上,粉末瀰漫開,好像被什麼東西磨蹭過,岳青打了一個激靈,迅速地從睡袋裡鑽出來,他站起來后才發現山洞裡只有三個人,白墨軒不見了。

    嬰寧與崔穎也相繼醒來,此時,白墨軒才沾著一身霧氣從外面進來,見三人醒了,說道:「晚上來了不速之客。」

    「是什麼東西?」嬰寧問道。白墨軒卻閉上了嘴巴,好一會兒才說道:「精怪。」嬰寧脫口而出:「那不是和我們一樣嗎?」多年的鳥獸草木變成的人形,才能稱之為精怪,精怪與仙狐最大的區別在於,一個是妖,尚不知道自己修何道,九尾狐族卻是以修天道為已任,妖仍是懵懵懂懂的狀態,昨天晚上,那個人形的小妖踩著地上的驅蟲粉進來,只是好奇地盯著他們看,連點聲響也不敢弄出來,並沒有什麼攻擊力,可惜還是驚到了白墨軒,白墨軒這才一路跟過去,看看那是個什麼精怪。

    「草木化成的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最終去了那邊的山崖。」那個像鷹嘴一樣的山崖下,還發現了不少骸骨,皮肉盡無,只余骨架,最重要的一點是,岳青望了一眼,就打了一個寒蟬:「那裡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嗎?」地圖上標得很明確,那個像鷹嘴一樣的山崖內部有著他們要尋找的寶藏入口,白墨軒開始收拾睡袋:「過去看看就清楚了,為什麼那麼多人死在那裡。」四人收拾好睡袋,補充食物和水份后便朝那裡趕,清晨的山間霧氣騰騰,腳下濕漉漉地,一不小心就打滑,崔穎的個子高但一直重心不太好,好幾次險些嘴啃泥,多虧岳青扶住她,四人來到那山崖對面,眼前隔著一道小溪,小溪旁邊是一片茂密的叢林,那些屍骸就藏在叢林當中,抬頭看上去,恰好是那片懸崖,嬰寧說道:「難道是從崖上墜下來的?」岳青與白墨軒對視一眼,齊聲說道:「障眼法。」崔穎奇怪道:「什麼意思?」

    「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懸崖並非真正的懸崖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一會兒跟著我們走,不能差半步。」嬰寧跟在白墨軒身後,崔穎則跟在岳青身後,四人一前一後朝前走,頗有默契地到了懸崖前,眼看著就要觸到岩壁了,崔穎有些沉不住氣了:「還要往前走么?用穿牆術?」岳青與白墨軒對視一眼,同時咬破手指,在空氣中畫出一個符,只見空氣扭轉著,擠壓著,真實地呈現出來,兩人率先踏進去,身子隱進空氣中,崔穎吐了一下舌頭:「隱身術?」嬰寧拉起崔穎的手跟進去,待腳步落定,眼前的崖壁讓崔穎倒抽了一口氣,她現在才明白什麼是眼前看到的懸崖並非真正的懸崖了,真正的懸崖仍在裡面,剛才看到的只是障眼法構造出來的假象,這就能夠解釋下面的屍骸了,從草叢裡凌亂的背包看得出來,這些都是進山的背包客,進山總免不了登山。

    「他們頂登以後,出於一種獵險的心理,肯定會站在懸崖邊上,可是因為他們看到的懸崖是障眼法弄出來的,真正的盡頭比他們看到的近,所以,往前踏出一步,就直接跌落懸崖。下面的那些屍體全部是摔死的。」岳青解釋道:「稀里糊塗地就丟了性命。」

    「那還不破了障眼法?」崔穎說道。白墨軒說道:「不著急,走的時候再說。」他們現在站在真正的懸崖前面,白墨軒說道:「蘇柏這個傢伙,怎麼就不問問入口在哪裡?光是知道在這座山崖里有什麼用。」岳青伸手在崖壁上摸索著,白墨軒推開他:「小心,這裡如果真是姬堯用來藏寶藏的地方,哪裡都能有貓膩,我來吧。」他身上有符羽下的保護蠱,百毒不侵,白墨軒取代岳青在崖壁上小心摸索著,沒有發現就往邊上挪,好歹是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洞,僅夠拳頭放進去的洞,他正要繼續,蘇柏的聲音響了起來:「看來我來不來都無所謂啊,你們已經找到了。」

    「沒錯,你現在已經沒有出現的必要了。」白墨軒將拳頭放進去,便觸到了上面的凹痕,他立刻說道:「玉管。」玉管一共有兩根,蘇柏說道:「等等,先拿惡罰司的那個試試。」當時為以示分別,惡罰司那個已經做了標識,白墨軒將玉管放進去,雖然剛好卡在裡面,但岩壁沒有絲毫變化,白墨軒斜了蘇柏一眼:「看來不是。」岳青又將另外一根玉管放到白墨軒手上:「看看這個。」這一回,非但剛好卡在裡面,還聽到了

    「咔嚓」一聲,崖壁上的一塊石頭往裡推,持續地往裡推,這與眾人的想象不同,原本以為是一道暗門,僅出現了一條通道,白墨軒的手重新放進那個洞里,試圖將玉管拿下來,發現玉管紋絲不動:「現在是取不下來了,走吧,先進去看看。」蘇柏實化後跟著四人進去,那條通道大約兩米高,走進去還算寬敞,順著通道走到頭,原本的石壁恰好擋在最前面,前方無路,眾人往右手邊一看,原來有一個拐角,白墨軒走在最前頭,這條通道慢慢地開闊起來,裡頭還瀰漫著一股悶熱的氣息,白墨軒突然停下了腳步:「果然晚了一步。」這邊廂是通道,那邊廂卻出現了一個洞,十分方正的山洞,看洞口邊緣的工整度,當然是用現代的工具製造出來的,通道裡面寬大的空間,地上還殘留些方形的印記,這些印記的大小讓蘇柏聯想到了契丹寶藏,但他馬上想到,當時的契丹寶藏箱子仍在,只是裡面的東西早就被清空了。

    「就算不是契丹寶藏原有的那些箱子,也能證明這裡曾經堆積了不少箱子。」蘇柏說道:「但是,現在都被從這個洞口運走了。」蘇柏打了一個響指:「我被附身,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面就掉了玉管,玉管是打開這裡的鑰匙,發現契丹寶藏的時候,他要把寶藏轉移到這裡,沒有鑰匙只有另想辦法,所以,洞口是那時候打的。」他這個說法沒有人否認,他們來的目的並非寶藏,而是證實陳玄禮是否姬堯的前世,玉管的用處也明確了,岳青說道:「惡罰司手上的玉管是假的,看來他也是被擺了一道。」

    「他是什麼時候轉移寶藏的呢。」蘇柏焦灼地在山洞裡走來走去,他們仔細想了一下當時在陰山的情景。

    當時因為那個假茶淺墨,害得他們被分散開來,當他們進入石室的時候,所有人都陷入昏迷,假茶淺墨不知去向,所有的箱子都是空的:「他一早弄走了契丹寶藏,沒有鑰匙,所以是在那之間的時間清空了這裡,鑰匙丟失是意外。」

    「他做事周全,擔心鑰匙會拖他的後腿,所以馬上來到這裡將這裡的東西轉移走,沒有留下一點痕迹,障眼法也是他乾的。」岳青有些惱怒:「因為這個障眼法,害死了不少人。」蘇柏已經往外走:「楊玉環的說法是真的,她用寶藏換來了自己的性命,走吧,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。」待離開這裡后,岩壁還原,玉管才能取下來,現在,玉管徹底沒有價值了,岳青拿著玉管問蘇柏:「還要留下嗎?」

「先留著吧。」蘇柏面色複雜:「這是他算漏的環節,多少可以證明他的失敗。」岳青便將玉管收好,轉頭看白墨軒:「破了障眼法。」兩人合力解除障眼法,崔穎與嬰寧將那些散落的骸骨收集起來,挖了一個坑埋進去,也算是讓它們入土為安,做完了這些事情,眾人才踏上回程的路,白墨軒突然回頭望去,嬰寧問道:「怎麼了?」後面的草叢在動,裡面顯然有東西,白墨軒輕聲說道:「是那個精怪。」岳青問道:「要處理嗎?」

    「不需要,留著它讓自己決定自己的路吧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無人指引,一切全靠自己,選擇天道是它的福氣,若不然,就是自尋死路。」蘇柏並不打算用實體與他們繼續呆著,尋找一個十字路口后便匆匆離開,四人依然沿原路返回,待回到帝都,在一個報刊亭前,崔穎停下了腳步:「等等,你們看。」那是一份最新的報紙,上面的頭條赫然是方怡集團獨生女高樓跌落命殞!

    崔穎顧不得付錢就拿起那份報紙,岳青連忙替她付了錢,崔穎恨恨地罵道:「蘇柏賣的關子就是這件事情,方怡也會死,他早知道了。」

    「我的小祖宗,你小點聲。」岳青連忙將她扯開:「你沒看到老闆盯著你的眼神么?」崔穎說道:「我哪裡顧得上嘛,岳青,你看看,方怡死了,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,看地點是高明遠的管轄區,不行,你們先回去,我要去找高明遠。」崔穎把自己的包塞給嬰寧:「替我帶回去。」岳青立刻把自己的包扔給白墨軒:「我陪她去,你們先回去吧。」兩人直接殺到警局,高明遠已經許久不見他們,對他們的突然到訪有些摸不著頭腦:「你們怎麼來了?」

    「這個女人。」崔穎將報紙放在他的桌上:「死在你的管轄區。」

    「對,昨天晚上的案子,我們已經鎖定了兇手。」高明遠壓低了聲音:「這件事情和你們有什麼關係?和靈異有關?」原來高明遠除了雪紛,一切都記得,岳青點頭:「有,她是我們的僱主。」

    「那我就和你們透露一下吧,兇手是她的姑姑。」高明遠說道:「我們查看了監控,這一點已經是鐵板釘釘,你們不要給我生事啊。」

    「放心,這件事情雖然和靈異有關,但和兇殺案沒有關係,方怡的姑姑早就有謀殺方怡的先例,這樣的結果其實應該在預料當中。」崔穎已經平靜下來:「謝謝你告訴我們。」

    「沒什麼,以後說不定還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。」高明遠停頓一下,突然問道:「有件事情我想問你們。」崔穎與岳青同時保持了沉默,高明遠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:「我好像有什麼東西忘記了,很奇怪的感覺,你們說,我是不是中邪了?」岳青大鬆一口氣,笑著說道:「大概是吧,不過我認為更多是勞累的原因,你有空就休息一下,不要太拚命。」

    「這個城市每天都有案件發生,失蹤,傷害,謀殺,綁架……」高明遠嘆口氣:「做衛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,我有時候覺得,我忘記的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,怎麼想,也想不起來。」

    「你和蘇小小的關係咋樣?」崔穎突然問道:「什麼時候喝你們的喜酒?」高明遠的眼珠子轉了一下:「等方怡的案子結束,我會帶她去見父母,我想很快了。」看來發展得很順利,想到雪繽,崔穎的心裡有些酸,這種情緒在她走出警局時仍在:「蘇小小是知情人,但她真正做到了守口如瓶,高明遠神經大條,看來他會永遠忘記姑姑。」岳青安慰道:「這不正是雪紛姑姑的願望嗎?你開心一點,走了一個高明遠,姑姑身邊還有酒狐狸。」

    「別提了,那隻酒狐狸根本就是酒痴,成天和玄鏡、將臣兩位前輩混在一起,不是釀酒就是品酒,這些天了,一點進步也沒有。」崔穎自嘲道:「我是不是管得太寬了?」

    「還好,我喜歡你的仗義。」岳青牽起崔穎的手:「自己幸福不夠,希望身邊的人都可以得到幸福,這樣的心思,只有我家崔穎有。」

    「少來了。」崔穎說道:「越來越油嘴滑舌。」

    「你喜歡什麼樣的我?」岳青一本正經地說道:「我都可以做到。」想到兩人的前世,崔穎說道:「是你就可以。」岳青便笑得像個孩子一般,幸福地抓碰上崔穎的手:「我百分百確定,我們回去的時候,蘇柏一定在。」蘇柏果然在,崔穎說道:「不是他出現得太頻繁,就是你真神。」

    「你忘記了,還有一個嬰靈的存在。」岳青說道:「母體離世,嬰靈成為正常的鬼魂,可以輪迴轉世了,蘇柏剛剛處理完嬰靈,對不對?」蘇柏點頭:「沒錯,方怡死了,嬰靈也解脫了,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?」嬰寧說道:「嬰靈是王皇后的話,方怡的姑姑是什麼人?會對方怡下兩次死手,上輩子的孽得有多重?」

    「楊國忠。」蘇柏說道:「前世的冤孽這輩子已經徹底了結了,這件事情徹底告一段落,嬰靈與方怡一起前往幽冥輪迴,我現在只是擔心孟婆湯能否讓方怡和楚影徹底了結這一世。」亦竺從房間里走出來:「不難。」亦竺拿出一個盒子給蘇柏:「讓孟婆把這裡的東西放進湯里,保管這兩個人可以忘記得乾乾淨淨。」蘇柏正為難呢,楚影喝孟婆湯后仍有前世及前前世的回憶,她已經吃過虧,死活不肯輪迴,現在仍滯留在幽冥界,如今再加上一個新逝去的方怡,著實讓人為難。

    打開盒子,裡面是一顆形似人蔘的植物,蘇柏心生狐疑:「這是什麼東西?」

    「你們人間總說忘情水,這世上有一樣東西叫做忘情果。」亦竺說道:「萬年成一,只在天山長成,要拿到並不容易,請轉交給孟婆。」蘇柏得了這寶貝,欣喜不已:「太好了,我現在就交回去。」蘇柏拿著忘情果回幽冥,孟婆正對著鍋里的孟婆湯發愁,已經一宿了,雖然加大了劑量,但對楚影和方怡仍沒有用,她一籌莫展,嘆氣之時,見到蘇柏,心情更加低落:「閻王大人,我恐怕邁不過這個關卡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先看看這個,這個是忘情果?」蘇柏並非不相信亦竺,只想更確定一些。

    「這東西是從哪裡弄來的?」孟婆驚訝不已:「生長在天山,萬年才能結一果,普通人連撞上它的機緣也沒有。」

    「看來亦竺沒有騙我。」蘇柏說道:「亦竺是青丘的大夫,深通藥理,平時喜歡做研究,這次他專程去天山尋找解天山神木的藥材,順便帶來了這個,真有忘情果?」

    「幽冥也有醫書,上面曾提到這個東西。」孟婆說道:「可惜我長年呆在幽冥,根本無暇出去尋找,它是吸天地靈氣長成的,無情無欲,所以才被稱為忘情果,生有奇效啊,你不要看它小小的一顆,只需要采一點即可,有了它,孟婆湯再也不會出錯了,唉,我的心結終於打開了,閻王大人,替我多謝那位青丘的大夫。」

    「孟婆,我說過多少次了,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,叫我蘇柏就可以了。」蘇柏微微皺著眉頭:「你又叫我什麼閻王大人。」

    「這不是習慣了嘛,以前叫閻王也是如此叫的。」孟婆如釋重負:「我這就重新熬湯,保讓那對恩怨糾纏的人兒了結前世。」孟婆剪下一點須,碾碎了,扔進鍋里,這一回,孟婆自信滿滿,待湯一好,舀好兩碗,盛放在橋邊,只等著楚影過來,楚影比方怡先到幽冥,應該接受的殿審全部結束,只等飲湯輪迴,再次被鬼差押過來,她已經有些不耐煩,直至看到蘇柏:「就算你來了,這湯就能有用嗎?」

    「方怡死了,如今她和你一同在幽冥。」蘇柏說道:「現在這碗湯與你之前喝過的截然不同,我敢出現在這裡,就敢打包票。」

    「她死了?」楚影突然哈哈大笑:「千算萬算,結果還是斷送了自己的命。」

    「你若是想見她,我可以安排。」蘇柏說道:「下一世就算你們重新糾纏在一起,也不會記得彼此,只有這麼一次機會而已。」

    「不必了,我不想再見這個人。」楚影說道:「煩請閻王大人替我轉告一句,我已經將她看得清楚,他是皇帝也好,她是方怡也好,骨子裡都只愛自己而已,我愛的只是權錢,大家這一世就當兩清了,下一世要是不幸再遇上,彼此都不要看對方一眼,就這麼擦肩而過吧。」孟婆嘆口氣,雙手端上湯:「喝吧。」蘇柏說道:「我會轉告,一字不落。」

    「謝謝你,若是幽冥可以安排下一世,讓我和李律重新遇上吧,不管是以什麼方式,我會堅定地守在他身邊,再不會遭受任何誘惑。」楚影欲哭,卻無淚,低頭看著手裡的孟婆湯,一口氣飲下……

這一回,楚影的鬼魂終於變得獃滯,孟婆頓時鬆了一口氣:「見效了。」

    「來人,帶她去六道井。」蘇柏一聲令下,馬上有兩名鬼差過來,一左一右夾帶著楚影往六道井走,所謂六道,天道,阿修羅道,人道,畜生道,餓鬼道,地獄道,前面三道為善道,因為生前較善良,可投前三道,后三道為惡道,所謂輪迴,生生死死,來去往複,在這六道中周而復始,所以才有六道輪迴之說。

    楚影下一世仍可投為人道,蘇柏親眼看到她的鬼影子落入人道井裡,這才鬆了一口氣,就在此時,那嬰靈也被牽扯過來,成為完整的魂魄以後,嬰靈也不能自己走動,而是爬在地上,樣子十分古怪,蘇柏嘆口氣:「現在只剩方怡了。」方怡仍在小地獄中受苦,她挑撥家人,又打過胎,受到的罪罰比楚影多得多,等她來到閻羅殿的時候,楚影與嬰靈早就輪迴了,方怡沒見過蘇柏,對著閻羅自然是畢恭畢敬,當聽到蘇柏提到楚影的時候,方怡的驚愕可想而知!

    蘇柏將楚影六道井前講的話一字不落地轉達,方怡先是激動,而後平靜下來,蘇柏拍了拍驚魂木:「你還有什麼可說的?」

    「她說得沒有錯,就算我做出有多愛她的樣子也沒有用,我內心最愛的還是權力和金錢。」方怡說道:「我認。」蘇柏搖頭:「你放心,這回飲下孟婆湯會讓你徹底地忘記前面兩世的事情,來人,帶她去望鄉台。」方怡被鬼差拖起來,走了沒有幾步,她突然停下了:「我能不能問問,我的孩子……」

    「已經先於你輪迴。」蘇柏說道:「放心,善緣孽緣,下一世都有果報。」方怡的鬼影子顫抖了好幾下,被兩名鬼差架出閻羅殿前往望鄉台,蘇柏處理了這三人,心裡十分舒服,但想到玉管的事情,心中又悶悶不樂起來,此時,柏嫇走了進來,幽冥界都知道她是代理閻王的外婆,地位陡然上升,哪怕直接進入閻羅殿也無鬼差敢攔,她見蘇柏皺著眉頭坐在大殿上,一幅苦惱的模樣,便輕咳了一聲:「當閻王也不是容易的事啊。」蘇柏許久沒有見到外婆,不禁飛撲下來:「外婆,你這陣子去了哪裡?」

    「當然是到處拘魂,然後……」柏嫇笑道:「和道長在一起。」蘇柏遲疑了一下,柏嫇便說道:「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?」果然瞞不過外婆,蘇柏便將玉管的事情道來,連同自己對惡罰司與外公生前相識的可能性,這兩人可能都是三國兩晉時期術士的想法,這些天所有的進展都一一告訴外婆,柏嫇聽完了,苦笑道:「看來想從以前的事情找到他的馬腳,並不容易。」

    「玉管就是他的疏漏,有一,必有二。」蘇柏說道:「我相信只要繼續尋根究底,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身份和所在。」

    「能夠出現在幽冥書上,就是超越了六道。」柏嫇說道。

    「六道。」蘇柏喃喃說道:「入地獄道者,備受砍、刺、磨、搗之苦,皮開肉綻,痛苦至死,當身體被冷風所吹,傷口癒合,身體復生,重又受罪,如此不斷的受罪,直到業報受盡才能出離這苦痛無間的地獄。而且在地獄中的眾生,壽命又特別長,在受罪之時,真是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。」

    「餓鬼道,因為前世造作的善惡業不同,在餓鬼道所受的果報也會不同。若依鬼的生活境遇貧富,大致可分為有威德鬼與無威德鬼兩類;無威德鬼生活非常貧困,有威德鬼則非常富足。」蘇柏說道:「入了餓鬼道比地獄道強上百倍不止。」柏嫇點頭:「畜生道,因為身上的骨、肉、筋、角、皮、牙、毛、羽被人類視為寶物,而遭捕捉殺害;或被人類抓來負荷重擔,以致饑渴疲累;還有種種穿鼻、鉤首、鞭撻、捆綁的折磨,或甚至彼此互相傷害,置身弱肉強食的情境驚恐惶惑。因此畜生道眾生在輪迴的六道當中,被列入苦難悲慘的三惡道之一;此外,也因為它們智慧不高,甚至僅有神經的反應,因此無法了解佛法道法,連修行的機會也沒有。」

    「六道中是常見的是畜生道和人道。」蘇柏說道:「超越這兩道並不難,我們身邊就有很好的例子,要說修行的機會也沒有倒也過了,還是有些……例外的,人道嘛,要是他真還在人道,該有多好,還有一個阿修羅道,轉生到阿修羅道者,過去生雖然沒有大惡行,但是輕慢心很重,非常驕傲,不是瞧不起別人,就是忌妒別人比自己優秀。」

    「最後一道是天道,其實也分為三種。」柏嫇說道:「我曾經以為他會入了天道,但天道也在幽冥掌控之中,所以也只能排除掉了,天道中的人也稱作天人,一種是假如天,也就是帝王之命,一種是清凈天,那些修行有為的人,可以過著像清凈天人一樣的生活,第三種就是真正的天道,諸如白墨軒所修的天道。」

    「所以,白墨軒死後也會來到幽冥嗎?」蘇柏突然想到這一點。

    「天道也是幽冥六道,他真死了,當然會來。」柏嫇說道:「不過,你可有得等。」柏嫇一眼看出蘇柏的想法:「你的代理期只有六百年,但是白墨軒的修為來說,他會活得很久,在你任職閻王期間,別想看到白墨軒跪在你面前。」

    「切,我才不稀罕。」蘇柏不以為然道:「外婆,你也太聰明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這點小心思我怎麼看不出來。」柏嫇笑道:「你和白墨軒真是一對冤家,其實明明很在乎這個朋友嘛。」蘇柏輕咳一聲:「好了,外婆,我們要轉移話題了,不是討論這六道和六道之外嘛,他出現在幽冥書上,豈不是沒有真正的超越六道?」

    「這個,關於幽冥書,我並不太清楚,天道屬於六道之中,但是不知道幽冥書記錄的是不是所有六道之外的人員。」柏嫇話音剛落,轉輪王的聲音便傳來:「幽冥書上的人除了天道以外,不會來到幽冥。」

    「知情的人來了。」蘇柏笑道:「自從轉輪王和我親近以後,我都覺得他長得不黑,外婆,轉輪王還是很值得信任的。」打一巴掌,再給顆甜棗,轉輪王對蘇柏已經是沒辦法了,只有由著他胡來,他正色道:「像嬰寧、白墨軒這種屬於天道,死後來到這裡自然沒話可說,可是有些非天道修為獲得長壽者就未必會來了,像唐三成他們那種獲得長生者,更不可能來,想要守株待兔是不可能的事情,要想找到你外公,除了要確定他的身份和所在,還要知道他現在究竟是以什麼形式存在,否則,你們根本報不了那個仇。」

    「報仇?」蘇柏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。轉輪王沒好氣地說道:「你們找他不是為了報仇,是為了什麼,連家人也可以利用,這樣的人渣不殺了他,還留著做什麼?」

    「你不是讓我相信有果報,現在又讓我去殺他?」蘇柏打趣道:「這好像違背了因果。」

    「人與人之間的孽緣本來就是牽扯不清的,要是扯得清楚,一乾二淨的,還要我們幽冥做什麼?」轉輪王說道:「你們難道沒有這個想法?」

    「我會手刃他,而且是親手。」柏嫇的聲音陰沉下去:「蘇柏,用心點,外婆怕死後記不住這一世的事情,對他所有的恨都會消失,所以,在我壽終之前,你一定要找到他。」

    「外婆……」蘇柏的心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,這種感覺和活人時的感覺是一樣的。

    「我真是自作自受,如果沒有你們,我這一生已經結束了。」柏嫇嘆道。

    蘇柏立刻轉移話題:「爸媽和張因還好嗎?」

    「張因很上進,說要連同你的份好好孝敬柏凌他們,時間是最好的葯,你爸已經慢慢走出來了,他辭了工作,偶爾出去教教學,有你留下的錢,他們過得不錯。」柏嫇說道:「你就放心吧,你媽也不是普通人。」蘇柏這才放心:「張因不愧也是龍族後人,沒有辜負我對他的期望。」

    「那小子畫畫很有天賦,只要加以培養,日後一定有大作為。」柏嫇說道:「我也就是來看看你,沒什麼事,我再去看看孟婆。」蘇柏送外婆離開閻羅殿,回頭就看到轉輪王在笑:「你笑什麼?」

    「笑你剛才還是一幅威嚴的閻王樣子,到外婆面前就成孩子了。」轉輪王說道:「反差真的很大啊。」

    「在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面前,是可以暴露自己的弱點的。」蘇柏說道:「你怎麼連這個道理也不懂,沒事,以後讓我來教你好了,對了,鍾判官那裡有什麼新線索沒有?」

    「聽說他找到了一小片殘卷,飄在他的床底下,不知道由這一小片是誰記錄上的殘片,如果可以恢復,說不定會有大真相出來。」轉輪王興奮地說道:「鍾判官如今正在努力,要是有結果,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。」蘇柏便振奮起來:「鍾判官果然是幽冥最值得信賴的人。」轉輪王的臉沉下去:「那我呢,就不是值得信賴了,你這個小子坐穩了閻王的位置,就翻臉不認人了,當初是誰一直支持你呢?」

 

✿ 待續,每日兩章,謝謝大家的支持,感恩 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