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異不死之謎II_257:他天生逆鱗,經歷多次生死,他揭開千年往事,也掀開體質之謎!

「那天小輝午睡呢,兒媳婦一個人坐在家門前,太陽照在她身上,就跟個仙女似的。」老太太又抹了一把眼淚:「她跟我說想進山扯點野菜,煎雞蛋餅給小輝吃,小輝可喜歡吃這個了,我便同意了,真是老糊塗了,為什麼要讓她一個人進山,她這一去就再沒有回來,村裡的人發現她的屍體躺在山中的小道上。」蘇柏輕咳了一聲:「奶奶,我知道這很殘忍,可是我們需要知道更詳細的內容,比如屍體呈現的狀態,致死的原因,有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,這些我們都要知道,難為您了。」

    「兒媳的屍體是完整的,我們這地方講究屍骨有存,致命傷在額頭,撞得太重了,血流了一地啊,身子完全被泡在血里了。」老太太的頭微微垂下去:「石崖上還有血跡,村裡的人推測說是不小心撞上去,用力太大,所以丟了命。」

    「野菜呢?」蘇柏說道:「身邊有野菜嗎?」老太太便怔住了,臉上露出一絲疑惑:「沒見到,當時就發現她和背簍,什麼也沒有看到呀,進山那麼久,沒道理一根野菜也沒有……」蘇柏便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有個念頭在腦海里劃過,可惜,只是一閃即逝,他嘴巴微張,一個字也沒有講出來,自己覺得尷尬,趕緊說道:「奶奶,還有什麼異樣的情況?」

    「出殯那天,下了很大的雨。」老太太說道:「雨來得很快,所以我們臨時在一個山洞裡避雨,那時候,棺材蓋被挪動過,我們問了很多人,都說沒有動過,兒子說肯定是撞到哪裡所以鬆動了。」岳青與白墨軒對視一眼,白墨軒說道:「你來問。」

    「您兒媳過世,兒子的反應如何?」岳青一臉通紅,這句話幾乎是硬從喉嚨里逼出來的。

    「當然是悲痛萬分了。」老太太說道:「不是我袒護他,他雖然信了和尚的話,可是他對兒媳是很好的,只是……他好像把兒媳的死也怪在小輝身上,覺得是他不詳。」屋子裡突然沉默了,良久,蘇柏說道:「奶奶,我幫你收拾。」三人都站起來收拾碗筷,老太太陷入悲傷當中,身子坐在凳子上起不來,三人索性把廚房的活全包了,一邊洗碗,一邊小聲地商量起來,「白墨軒,這事兒你怎麼看?」蘇柏問道。

    「你的總結能力不是不錯嘛,你來說。」

    「首先,小輝的母親是否落洞女需要弄清楚。」蘇柏說道:「聽上去,那個六角形的山洞我們必須闖一闖,然後,那個和尚,一定要找到他,那和尚聽著不是善茬,這麼些年一直和小輝的父親保持聯繫,總感覺奇怪,還有,小輝母親的死,如果不是意外,就是謀殺,還有一種可能――自殺,可惜啊,這裡是小鄉村,當年一定沒有人留意這點,直接入葬了。但是總的來說,我們沒有找到血僵粉的線索,是誰,什麼時候給小輝下了這個東西?」

    「總結得不錯嘛。」白墨軒冷冷地說道:「話說,你不需要回幽冥殿審嗎?」

    「放心吧,我出來時已經安排好了,轉輪王一人擔兩殿,替我分擔幾天。」想到轉輪王的臉,蘇柏就暗自好笑:「轉輪王是大哥嘛,總要照顧後輩。」

    「晚上去一趟山洞。」白墨軒說道。三人達成共識,只等老太太一睡,便往西邊走,夜裡的深山格外詭秘,每一腳踩下去,都感覺沒有落點,時不時傳來的響聲令人心驚肉跳,三人卻坦然地很,現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嚇到他們了,蘇柏瞧見山裡不少鬼火,零散地飄在山間:「這裡的墳墓比較分散,而且還採用土葬,鬼火在城市裡越來越少見了。」夜裡曾經下過一場雨,這也是鬼火出現的原因之一,三人埋頭趕路,身後突然傳來嬰兒般的哭聲,這哭聲讓岳青想起了鄰居家孩子的凄居,他們每走一步,那聲音亦步亦驅,步步緊跟,三人對視一眼,都沒有回頭的打算,蘇柏更是冷笑道:「連代理閻王的主意也敢打,這傢伙是不想活了。」

    「它本來就不是活物。」白墨軒沒好氣地說道:「這餓死鬼的眼光倒是不錯。」身後嬰兒的哭泣聲越來越近,黑影籠罩在三人上方,蘇柏終於按捺不住,一彈手,那隻餓鬼慘叫一聲,飛出去老遠,蘇柏斥道:「代理閻王在此,還敢放肆!」那隻餓鬼落到地上,身子又輕飄飄地浮起來,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,聽到蘇柏的名號,嚇得趕緊趴在地上:「閻王大人饒命。」

    「滾,我現在沒有心情理你。」蘇柏說道:「再敢在我們面前晃悠,我讓你好看。」那隻餓鬼逃過大難,立刻消失在他們眼前,蘇柏說道:「小時候,我媽就告訴我,晚上走在荒郊野外,如果聽到身後有哭聲或是慘叫聲,一定不能回頭,一旦回頭,便會生出一陣風,把我們肩上的兩盞燈吹滅,鬼就能抓住我們,我現在才知道,那兩盞燈是人的陽氣化成的,鬼魂懼陽,只要燈亮著,他們就不敢接近。」

    「燈是陽氣化成的沒有錯,不過,男人和女人不一樣,男人除了雙肩外,頭頂上還有一盞。」岳青說道:「這裡是深山,死在餓鬼手下的人不少,你剛才為什麼不下死手?」

    「我只是在想,當年的事情沒有人看到,會不會有鬼看到?」蘇柏眨了一下眼睛:「剛才我對他下手,已經沾了他的鬼氣,想找到他很容易。」

    「你小子越來越賊了。」岳青嘆道:「做了官就是不一樣。」三人交談間,就看到前面半山腰上有個山洞,正如老太太所說,一眼就能認出來,它是方正的六角形,三人走近了,探頭看進去,這個山洞裡的空間極窄,蘇柏說道:「我和你們不一樣,我先進去看看。」蘇柏立刻轉為魂魄的狀態,率先鑽進去,進去后就感覺到一股勁風牽引著自己的身子,直往地面上撞,蘇柏豈容這莫名其妙的力牽扯自己,略一運氣就穩住了身形:「你們兩個小心一些,這山洞有些邪門。」蘇柏剛才被吸住的情景兩人看得分明,這力道是從地底出來的,兩人對視一眼,小心翼翼地踏進去,剛一進去,兩人的身子往下打了一個踉蹌,直接撲到了地底,白墨軒罵了一聲,一掌打到地面,那股力道就突然消化了……白墨軒與岳青重新站起來,兩人不約而同地說道:「這裡有鬼。」蘇柏一愣:「有鬼?」

    「不是你這種鬼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這力道不像是自然產生的,這個洞底下有貓膩。」三人往前走了沒有幾步,就看到那個往下延伸的洞穴,一眼看不到底,黑漆漆地,一說話,聲音就響起回聲,岳青拾起一個石子往下一扔,老半天也沒有聽到落地的聲音:「挺深的。」

    「真的深嗎?」白墨軒微微皺起眉頭,這一回,他拿了一塊更大的石頭扔下去,依然是沒有迴音。

    「我們這次出來沒有帶繩索,天知道會冒出落洞女來。」蘇柏說道:「得了,你們倆在這裡等著,我下去看看。」蘇柏話音一落,身子立刻往那個洞里進去,就算不是實體,蘇柏也能感覺到下面的陰氣逼人,不知道過了多久,蘇柏的身子落到地上,腳下卻是虛浮著的,並非如地面般踏實,周圍傳來一股石頭獨有的味道,生冷的腥味,這裡有一股殘留的靈力,蘇柏實化以後伸出手,發現正是這股靈力向上升騰著,難道剛才扯住眾人的正是這股靈力嗎?

    蘇柏朝上面叫著:「喂,下面沒事,可以下來。」上面絲毫回應也無,蘇柏又叫了兩聲,上面一點動靜也沒有:「擦,你們倆的耳朵同時聾了,白墨軒,岳青!?」再說上面的岳青與白墨軒親眼看到蘇柏下去,結果十多分鐘過去了,居然毫無動靜,兩人根本不知道蘇柏在下面吼得震天響,他們啥也沒有聽見,白墨軒說道:「堂堂的代理閻王不會在下面著了道吧?」

    「白墨軒,我覺得這裡不對勁,好像有人設了陣。」岳青說道:「我們看到的,聽到的,是真實的嗎?」

    「我也有同樣的想法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雖然我覺得蘇柏比較白痴,但也不敢小瞧他逆鱗的力量。」

    「大明育精,內煉丹心。光暉合映,神真來尋。」岳青咬破手指滴在自己的眉間,瞬間便開了神通,眼前的深洞變了一幅光景,他遠遠地看到蘇柏站在洞底,正沖著上面喊,可耳邊仍聽不到他的聲音:「糟了,我們的確是著了道,蘇柏就在下面。」

    「我們也下去看看。」白墨軒說道。兩人小心翼翼地攀著岩洞下去,蘇柏眼巴巴地看著,直至兩人來到面前,委屈道:「我說你們倆是不是故意的,我叫這麼大聲,居然不應?」岳青一本正經道:「我們沒有聽到,如果不是開了神通,我們甚至看不到你。」岳青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,蘇柏便排除掉他們整蠱自己的可能性: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
「有人施了法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洞中有神靈,我倒想看看,這是個什麼神靈!」蘇柏伸手一揮,一團黑色的霧氣瀰漫出去,最終在空氣中爆開,周圍的一切換了一幅光景,原本只是模模糊糊的場景,現在清晰可見,這裡居然有一處石床,牆壁的岩畫吸引了蘇柏的目光,他走近一些,發現描的是一幅女像:「這裡以前住過人。」

    「現在仍然有人。」岳青說道:「要不然怎麼解釋之前落洞的女孩子?」

    「石床上的灰塵這麼厚重,這裡許久沒有人住過了。」蘇柏說道:「你們不用爭了。」岳青掏出手機拍下牆壁上的女像,這裡除了石床以外,再無其它東西,倒有一扇石門可以推開,推開后,後面的一番美景讓三人側目,飛流直下的小瀑布,還有瀑布兩邊的繁花,空氣中瀰漫著層層的霧氣,所有的一切若隱若現,「真美,這洞中景是天生的還是刻意造出來的?」蘇柏嘖嘖讚歎。

    「這就叫美嗎?」白墨軒說道:「美雖然美,可是不夠大氣,倒像是個人弄出來給自己解悶的,不過,這地方靈氣很足,倒不失為一個修鍊的地方。」

    「你是說,真有洞中神靈?」蘇柏好奇地問道。

    「是不是神不知道,但靈嘛,我覺得是有的。」白墨軒指著瀑布邊上的石壁:「你們看那裡的刻痕,這種高度和力度,不可能是人為的。」岳青閉上眼睛感受一番:「靈力微弱,顯然已經離開這裡,蘇柏,你有什麼想法?」

    「拿著你手機里的照片讓奶奶看看再說。」蘇柏說道:「我現在有些想法,但都是一些破碎的想法,必須有一條線讓它們串聯起來。」三人重新回到地面,天色已經蒙蒙亮,他們走到屋門的時候,老太太就坐在門口等著他們,見到他們回來,慢悠悠地站起來:「我去做早飯。」老人家年紀大了,就是人精了,蘇柏說道:「奶奶,我幫您。」

    「不必了,這廚房裡的東西你們也用不慣。」老太太走出去幾步,突然停住:「昨天的姑娘不是落在六棱洞里的,和她一起的姑娘回來了,她們不是落洞,是不小心掉下山崖。」三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,岳青追過去,掏出手機里的照片讓老太太看:「奶奶,您看這個女人認識嗎?」老太太瞅了一眼,便大吃一驚:「你們從哪裡找來的?」

    「認識?」

    「這是我的兒媳婦啊。」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進屋裡拿出一小幀黑白照片,照片上的女人保持著上世紀的打扮,不施任何脂粉就清麗可人,兩相對比,相似率在八成左右,畢竟石壁上的岩畫沒有那麼細緻,岳青心內一震,想到了很多,前後卻無法連接上。

    趁著老太太在廚房做飯的空當,蘇柏喚來了昨天晚上的餓鬼,有了前車之鑒,那隻餓鬼老實地很,乖乖地跪在地上,蘇柏雙手背在身後:「我問你,那個六棱洞里住了什麼人?」

    「一隻精怪。」餓鬼說道:「他在裡面的時間可早了,大概有五百年了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五百年,修為不算淺了。」

    「他是住在裡頭五百年,但是成人形可不止五百年。」餓鬼說道:「這裡的鄉民無知,說什麼洞中有神靈,壓根不是神靈,神靈哪有禍害人家女兒的,不過,那隻精怪消失好久了,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。」餓鬼的話驗證了三人的想法,洞中有人,小輝的母親當年的確是落洞了,死因呢?

    餓鬼小心翼翼地說道:「閻王大人,我沒有半句假話。」蘇柏看著這隻餓鬼,伸手抓向他的頭頂,餓鬼慘叫一聲,瞬間化為飛灰,岳青愕然:「你這是幹什麼?」

    「這隻餓鬼殺孽太重,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手裡。」蘇柏說道:「我不能放任他繼續禍害人,好了,解決了。」岳青鬆了一口氣:「我們現在能夠確定的事情已經確定,是時候回帝都了。」三人在家裡吃過早餐,便去收拾東西,三人正收拾的時候,老太太推門進來,突然跪在三人面前,岳青趕緊上前攙扶:「奶奶,這是做什麼?」老太太渾濁的眼睛里一直泛著淚光:「你們要走了,有件事情實在不應該瞞你們,可是,可是那關係著我兒媳的清白呀,小輝的生日我做了手腳。」三人如遭雷擊,卻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,還是蘇柏首先反應過來:「所以,小輝的實際生日要早一個月?」岳青就迷惑了:「不對呀,那豈不是生辰算錯了?」

    「兒媳婦懷孕懷得不是時候。」老太太說道:「我擔心他們之間出問題,所以我和兒媳婦一起商量后決定騙過我兒子,把懷孕的時間推遲了一個月,兒媳婦要生養的時候,找了個機會說是回娘家,其實我們是躲在山裡接生去了,我親自替兒媳接的生,孩子生出來很瘦弱,一個月後我們回到家,再公開說兒媳生了……」蘇柏搖頭:「我不懂,如果懷孕的時間不對,那代表小輝有可能不是您的親孫兒呀。」

    「就算懷孕的時間對,他也不是我的親孫兒。」老太太的手顫抖起來:「我一輩子沒有生養,我兒子是我們從外面撿回來的。家和萬事興,我不希望他們的生活有變,可是……千瞞萬瞞,怎麼會跑出來一個和尚,還是壞了事。」老太太的眼淚不停地往外涌,蘇柏替他擦了好幾次,她突然握住蘇柏冰涼的手腕:「我就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,幫幫我孫兒,幫幫我兒子,求你們了。」

    「奶奶,你放心,我們來就是為了幫助小輝,看看是什麼人給他投血僵粉。」岳青說道:「我們會儘快解決這件事情。」三人不再拖延,迅速返回帝都,許輝仍在柳尚生的醫院裡住著,柳尚生這幾天也沒有閑著,一直研究不開刀清除那些血僵粉的辦法,經過柳尚生辦公室的時候,看到他整個人趴在那裡,三人也沒有和他打招呼,徑直去到許輝的病房,許輝恢復得不錯,血僵粉清除了部分,招來魂魄的能力也小了。

    許輝仍是個孩子,他們不知道如何開口,崔穎見三人沉默,不禁說道:「看你們這樣子就感覺事情不太順利,是不是沒打聽出來?」嬰寧輕聲說道:「現在不方便說?」岳青看著許輝:「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怎麼樣?」

    「很好,從小和鬼打交道,能不好嘛。」許輝不以為然道:「你們有什麼話就直接講吧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你痛快,我們也痛快一點,你現在需要知道的有三點,第一,你的母親是你們老家所謂的落洞女,第二,你母親的死亡有疑點,第三,你不是你父親的兒子。」許輝的嘴巴微微張開,不知道為何,身上的刀口又痛起來:「你說什麼?」蘇柏說道:「我來重複一次吧,第一,你的母親是你們老家所謂的落洞女,第二,你母親的死亡有疑點,第三,你不是你父親的兒子。現在聽清楚了嗎?」

    「這,這是怎麼回事?」許輝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:「我怎麼不是我父親的兒子?我媽怎麼會是落洞女,落洞女最終只能死去,又怎麼能生下孩子?」岳青說道:「就知道你不能相信,幸好把你奶奶的話錄了下來。」這次蘇柏都有些驚訝了:「你什麼時候錄的?」

    「奶奶講訴的時候,我就在想,許輝聽到這些一定不敢相信。」岳青看著許輝的眼睛:「如果是奶奶親口所說,可信度更高吧,奶奶的聲音你還記得?」

    「當然,我和奶奶生活了十一年。」岳青拿出手機,按下去,「我擔心他們之間出問題,所以我和兒媳婦一起商量后決定騙過我兒子,把懷孕的時間推遲了一個月,兒媳婦要生養的時候,找了個機會說是回娘家,其實我們是躲在山裡接生去了,我親自替兒媳接的生,孩子生出來很瘦弱,一個月後我們回到家,再公開說兒媳生了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不懂,如果懷孕的時間不對,那代表小輝有可能不是您的親孫兒呀。」

    「就算懷孕的時間對,他也不是我的親孫兒。我一輩子沒有生養,我兒子是我們從外面撿回來的。」錄音結束了,岳青問道:「還要再聽一次嗎?」許輝躺在病床上,拿被子蒙著自己的腦袋:「不要,我不要再聽了。」嬰寧安慰道:「小輝,現在不是逃避的時候,你先好好睡一覺,一覺醒來之後,我們一起解開謎團,好不好?」許輝縮在被子里一動不動,良久,他發出一陣哭聲,雖然極力壓制,最終是嚎啕大哭,嬰寧輕輕拍著他的背,感覺到他身子在劇烈地起伏,不知道過了多久,哭聲消失了,嬰寧拉開被子,許輝已經睡了過去,嬰寧讓他的頭露在外面,這樣睡得舒服一些,然後看著三人:「現在要怎麼辦?」

    「他是我們的僱主,要不要繼續查,由他說了算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逃避還是面對,由他決定。」

這一覺的時間格外地漫長,許輝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,首先看到是頭頂的一片雪白,嬰寧的臉突然出現在上方:「你醒了?」許輝的嘴巴動了一下:「我在哪?」

    「你睡傻了,在醫院呀。」嬰寧關切地說道:「肚子餓了吧,坐起來吃點東西。」許輝閉上眼睛,剛才的錄音在腦子裡過了一遍,他馬上坐起來,動作幅度太大,扯動了刀口,他用手捂著,硬是沒有叫出聲,嬰寧見他還有進食的慾望,心中高興:「來,我喂你。」

    「嬰寧姐,其他人呢?」許輝問道。

    「他們先回公司了。」嬰寧說道:「臨走的時候交代過,一切看你的選擇。」

    「我要查下去。」許輝說道:「管理費不能白免,我要知道我是誰的孩子,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,這些我都要知道。」少年老成的許輝,嬰寧摸了一下他的頭,又覺得太突兀:「不好意思啊。」

    「我喜歡這種感覺,我不記得母親有摸過我的頭,那時候太小了,有記憶之後,只有奶奶摸過我的頭。」許輝說道:「我很喜歡這種感覺,嬰寧姐,你能再摸一下嗎?」嬰寧便輕輕地撫摸著許輝的頭髮:「你不要想太多,我們會幫你解決的,相信我們吧。」崔穎輕咳了一聲,嬰寧收回手,有些尷尬:「這麼快就回來了。」

    「看你們這樣子,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是親姐弟。」崔穎笑著說道:「他們一路奔波累了,說要休息一下,晚上再過來。」晚上過來時,只有白墨軒和岳青,蘇柏已經返回幽冥,一來是回去殿審,二來是回去查一下許輝在生死簿上的記錄。

    許輝冷靜下來后,思維開始發力:「首先,我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兒子,這一點我能接受,這些年來他對我的冷淡倒也有理由,不過,我母親的死我是頭一次聽說,奶奶告訴我,我媽是在山裡出了意外。」

    「頭部撞到山崖而死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就在她落洞的附近,並非墜崖。」許輝的頭腦十分清晰:「所以,自殺或他殺的可能性很大。」岳青有些意外:「你怎麼會這麼想?」

    「那條路我走過,我說過的吧,六歲開始,我們就在那附近玩。」許輝說道:「那條山道狹窄,如果不是非常用力地撞上去,就算是摔一跤,也未必傷得很,因為間隔不大,力道也會用不上,我媽要麼是自己用盡全身的力氣撞上去,要麼就是被人……」許輝閉上眼睛,重新睜開:「被人抓著頭撞上去,意外,我認為不可能。」

    「小小年紀,分析能力倒不錯。」白墨軒贊道:「這也是我們的猜測結果。」

    「還有一點,落洞女一般是未婚女,你的母親是已婚女掉下去的。」岳青說道:「平安歸來,最終恢復正常,可是意外死亡,我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……」

    「讓我母親懷孕的是洞中神靈。」許輝說道:「你們是這樣想的,是不是?」四人沉默,許輝說道:「如果我不能見到鬼,聽到你們這麼講,一定會罵你們是瘋子,然後把你們趕出去。」

    「現在趕也來得及。」崔穎大笑道:「好了,你既然決定查,我們就查下去,關於你的父親,我是說帶你來帝都的父親,麻煩你提供一下信息。」

    「他叫許傑,是帝都一個沒什麼了不起的房地產商,公司旗下也有自己的物業公司。」許輝說道:「不算很有錢,但過得還不錯,目前沒有續娶。」這個名字並不在帝都的名商人之列,崔穎迅速地記下來:「你對他的印象還有什麼?」

    「神神叨叨的。」許輝說道:「我一個月可以和他見上一兩次,都是在他的辦公室里,我每次去,辦公室里總燃著香,多半是怕我影響到他的財運吧。他自稱是為了安神。」許輝提起許傑時的冷漠讓嬰寧心傷,崔穎的筆放下來,這父子倆之間可以記錄的事情太少了:「好,你好好休息,你知道的這些事情不要向你父親透露。」留下崔穎與嬰寧,岳青與白墨軒馬上駕車去了許傑的辦公地點――一套寫字樓的十五層,白墨軒前去打聽許傑的所在,自然引發了一陣騷動,雖然已退隱娛樂圈,神秘的光環仍在,自然是所向披靡,那前台的姑娘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,因為馬上是十五的原因,許傑上山去了,說是要點頭香。

    這位許傑每逢初一十五必上寺廟裡燒香,不管花多大的代價也要燒頭香,上香一般是用三支香,把香點燃后應插在香爐中間,第一支香插在中間,心中默念:供養佛,覺而不迷;第二支香插在右邊,心中默念:供養法,正而不邪;第三支香插在左邊,心中默念:供養僧,凈而不染。

    而初一十五,放進香爐的第一注香,是為頭香,一般認為,燒到頭香的人,一定會有好運。

    白墨軒回到車裡:「弘法寺。」兩人去往寺廟,被告知寺廟裡已經住滿,沒有住處,讓兩人另擇住處,岳青不禁咂舌:「明天才是十五。」

    「想要燒頭香的人不少啊,弘法寺是附近香火最旺盛的寺廟了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我們下去找戶農家住下,明天再過來,我還打聽到一件事情。」

    「什麼?」

    「那個和尚明天也會在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據說是昨天到公司的,陪著許傑一起上山,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和尚出現,然後消失,雷打不動的規律。」

    「不愧是白墨軒。」岳青笑道:「前台的美女的眼珠子沒掉下來?」

    「去你的。」白墨軒難得輕鬆地笑出聲來:「好了,先解決住的地方。」岳青已經掏出手機給崔穎打電話,彙報今天晚上的行蹤,白墨軒搖頭:「老婆奴啊。」兩人找了一戶農戶住下來,他們並不是唯一的住客,每個月的初一十五,下面的農家就承擔起住宿的重任,與另外的住客一攀談,兩人才知道這裡的香火旺是因為求子,據說在這裡燒香求子十分靈驗,因為這份靈驗,也讓不少人相信這裡是有活菩薩顯靈的,香火就越來越旺盛了,世上不少事情都是如此,因為口碑越來越盛。

    兩人在院子里坐得無聊,便出去走走,此時已經入秋,山林里起風便微涼,樹葉已經微黃,岳青不由得感嘆道:「時間過得真快,馬上就要冬天了。」

    「老人家的思想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哪一年不是春夏秋冬,你們普通人就是喜歡嗟嘆,不是說萬物皆有規律,人類只有服從嗎?」

    「你這張嘴……也只有蘇柏才能製得了你。」岳青突然看到下面的溪流邊站了一個和尚:「白墨軒,你看,那個和尚在幹嘛呢?」那和尚背對著他們,手心裡握著一把樹葉,每隔一會,他就扔下一片樹葉到溪流里,看著樹葉漂得遠了,便又扔下一片,如此反覆,雖然沒有看到正臉,但兩人同時感覺到了一股悲傷,白墨軒說道:「出家人怎麼這麼傷懷。」岳青趕緊揪了他一下:「小聲點。」已經來不及了,那和尚聽到了背後的動靜,馬上轉身看過來,兩人趕緊縮在一邊,白墨軒看下去,發現這和尚長得眉清目秀的,這個不是重點,重點是他的僧袍與普通的僧袍不一樣,他的僧袍上沒有壞色。

    僧衣,特別是三衣,不允許用上色或純色,比如如純青、黃、赤、白、黑和黃藍、鬱金、落沙、青黛等顏色;二在衣服上,尤其在新制的衣服上,必須點上一塊別的顏色,這一塊別的顏色就是壞色。

    真正的壞色,要用樹皮煮汁或污泥抹上去,或者是用舊衣服的舊布加貼一塊,以示為

    「壞」,又或者點上一塊色漬,不管是用什麼方法,但一定要有一塊壞色,這名僧人的僧袍是純色的!

    兩人對視一眼,再看下去,那名僧人已經不知去向,除了僧袍沒有壞色以外,還有一點值得注意,那名僧人頭頂上沒有戒疤。

    「看來他沒有入寺過。」岳青說道:「佛門有規矩,進入佛門除了要剃度外,還要清心,入寺后,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,成績優秀者,老和尚會用線香為他們點上僧侶生涯的第一顆戒疤,稱之為清心然後在接下來的一兩年內,如果表現良好,則有資格得到第二個戒疤,名為樂福,他連一個也沒有。」

    「不是和尚?」白墨軒說道:「他身上的氣息也很怪,離得遠了些,如果再近一點我就能知道他是什麼了。」

    「也有可能沒有到清心的階段,我們是不是太多疑了。」岳青搖頭苦笑:「這是職業病犯了,好了,天要黑了,先回去再說。」第二天半夜五點,兩人就聽到隔壁房間的動靜,推門一看,另外的住戶已經收拾妥當準備上山,岳青問道:「你們怎麼這麼早?」

    「已經是睡過頭了。」其中一人手裡拎著香袋:「搶頭香肯定是來不及了,只有儘早進去,唉,可惜了,這次又沒有搶到,只有下個月再說了。」五點就斷言頭香沒有了,可見爭奪之激烈,兩人趕緊跟著一起上山,果然,時間還未到,所有人都擠在寺廟外面,兩人懶得湊熱鬧,往邊上站著,白墨軒扯了一把岳青,下巴一點,岳青看到那顆高大的樹,不禁眉頭一皺:「這樣不好吧?」

 

✿ 待續,每日兩章,謝謝大家的支持,感恩 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