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異不死之謎II_260:他天生逆鱗,經歷多次生死,他揭開千年往事,也掀開體質之謎!

「昨天我們的對話他都聽到了。」岳青懊惱不已:「他畢竟不是普通孩子,是我輕視了這,崔穎,我現在要馬上去找他,你聯繫下白墨軒他們,必須儘快找到許輝。」

    「你要去哪裡?」崔穎關切地問道。

    「許傑的公司。」岳青說道:「我有直覺,許輝一定去了那裡。」岳青的話音一落,已經衝出了醫院,崔穎掏出手機打完電話,岳青已經不知去向,她只有匆忙去與白墨軒會合,再說岳青心中沉重,攔下一輛計程車便朝許傑的公司趕,到了前台就便攔下了:「先生,有預約嗎?」

    「我找許傑先生,不,不對,我要找的是許輝,有一位少年來過嗎?」

    「少年,有是有,他和總經理去了天台。」岳青的頭皮一麻,天台!公司的前台正對著這棟樓的電梯,前台的美女親眼看到兩人進電梯手,電梯直接去往頂樓,不是在天台在哪裡?

    站在電梯中,岳青不好的預感再次襲來,天台的門虛掩著,他放慢腳步抬腿進去,裡面傳來許傑與許輝的對話。

    「你叫我來這裡幹嘛?」這是岳青第一次近距離聽到許傑的聲音,有些啞,有些滄桑,有些疲累。

    「我媽是怎麼死的?」岳青的心揪起來,許傑聽到了,聽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「你媽怎麼死的,奶奶不是告訴過你嗎,在山裡出意外,失血過多死亡。」許輝啞著嗓子說道:「好了,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,先走了。」岳青立刻將身子隱在配電房的後面,許傑快步追過來:「你還沒有講清楚,我媽的死不是意外,是你殺的,對不對,你早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,對不對!」前一點岳青已經想到了,後者卻超過岳青的意料!

    許輝冷笑一聲:「你從哪裡聽來的?」

    「這一點你不用管,我只問你,我媽是不是你殺的?」

    「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黑與白這麼簡單,總有一個灰色地帶。」許輝說道:「沒錯,我早知道你不是我的兒子了,一心師傅不說,我也會讓你離我遠遠地,看到你我就覺得噁心,你不知道是你媽和誰生的野種!」岳青的心提起來,這番話對許輝的打擊可想而知,許輝瘋了一般沖向許傑:「你這個混蛋,你殺了我媽,一定是你,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,所以惱羞成怒,對不對!」岳青不能再隱藏下去了,他立刻沖了出去,死死地抱住了許輝:「小輝,這樣不能解決問題,冷靜一下!」許輝被岳青抱得緊緊地,動彈不得,他大吼一聲,岳青感覺到許輝身上的躁熱,他身上的溫度直線上升,岳青心裡冒過

    「不好」兩個字,一股氣流彈過來,岳青的身子便飛了出去……這股力道來得莫名其妙地強烈,這一彈,岳青感覺身子越過了天台的欄桿,出於求生的本能,他雙手向上一抓,緊緊地攀住欄桿,整個身子掛在了半空中!

    「小輝,你冷靜一點。」岳青一邊用力地往上攀爬,一邊勸慰著小輝,當他勉強攀上去,看到許傑已經嚇得跌坐在地上,許輝身後的尾巴讓岳青驚愕不已,這一天終於來了,許輝妖的一面顯露出來,狸貓的尾巴正伸展在他身後,許傑一邊往後爬,一邊喃喃念道:「一心大師,一心大師,你在哪裡,有妖怪啊!」

    「小輝!」岳青大聲叫道,他的雙手越來越無力,身子一點點往下落……許輝回頭,他的雙眼通紅,一張臉也憋成了青紫色,他突然妖化,身體的承受能力也到達了極限點,他一步步走向岳青,身子不停地抖動著,他正要伸出手拉岳青,身體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,他痛苦地蹲在地上,雙手不停地抓著自己的胸口,許傑見狀,從地上爬起來,理也不理命懸一線的岳青,踉蹌著離開天台!

    「小輝,你冷靜一下,深呼吸一口。」岳青拼盡全力往上攀,奈何手心裡的汗越冒越多,手心打滑,怎麼也使不上勁,他突然想到了蘇柏的話:「這幾日,你有一災得避,多長點心。」

    「具體什麼災,我也說不上來。岳青,多加小心,我可不想在幽冥見到你。」所謂的災,就是指這個嗎?

    岳青如今只剩一隻手抓住欄桿:「小輝!」許輝自身難保,從身體里突然竄出來的尾巴讓他全身奇熱能耐,最後全身酸癢起來,他只有不停地在地上磨蹭著以減輕自己的痛苦,他眼前模糊一片,頭頂上的雲與太陽都看不到,雖然聽到岳青的求救聲,卻是無能為力。

    手指一點點離開欄桿,岳青有一瞬間的無力,自己徒有一身道法,現在還是抵消不了重力的作用,岳青大吼一聲,身子向下墜去,這裡是三十三樓的樓頂,掉下去,小命不保!

    一股勁風刮過來,岳青感覺身子一輕,隨即落到了地面,是蘇柏,他像天兵天將從天而降,飄浮過來抱住了岳青的身子,將他帶至天台,隨即實體化:「少年,沒事吧?」

    「我就知道……」岳青喘著氣說道:「你不會看著我出事。」

    「尼瑪,我也捨不得我姐當寡婦啊。」蘇柏看著地上的許輝,見到他狸貓的尾巴,不禁倒抽一口

    「氣」:「岳青,你還好吧,能搞定他這條尾巴嗎?」岳青的身子仍是軟的,想到許輝的處境,掙扎著爬起來,去往許輝的身邊,伸手按壓在許輝的頭頂,嘴裡念念有詞:「太上台星,應變無停。驅邪縛魅,保命護身。智慧明凈,心神安寧。三魂永久,魄無喪傾。急急如律令!」一股氣哧哧地冒出來,蘇柏可以看到是一股粘稠的氣體,當那股噴涌的勢頭消失以後,許輝的尾巴也一點點縮進去,眼睛里的紅色慢慢淡化,眸子恢復了正常,此時,天台的門突然打開,許傑的聲音響起來:「有妖怪,妖怪就在那裡!」許傑去而復返,帶上兩名保安,岳青怒視許傑,剛才他對自己見死不救,實在可惡,現在居然帶著保安過來,這種人真是可惡,兩名保安看著天台上的三個人,疑惑地問道:「許總,哪裡有妖怪,看花眼了吧?」

    「不對啊,他剛才長出一條尾巴。」

    「爸。」許傑虛弱地開口:「你討厭我也不至於說我是妖怪吧,以後我不來找你就是了,兩位保安哥哥,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兒子,講自己的兒子是妖怪,這算什麼?」許傑的聲音陰森可怖,就像是從幽深的地底冒出來的,蘇柏與岳青對視一眼,都打了一個寒蟬。

    「這個,許總,這是你們的家務事,我們也管不上啊,我們先走了。」兩名保安對視一眼,迅速地離開,許傑不敢在天台停留,迅速地追過去:「你們等等我,我和你們一起下去。」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,白墨軒與崔穎、嬰寧便踩進來,剛剛經歷過生死關頭的岳青上前擁住了崔穎:「我以為,我再也見不到你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這是怎麼了?」崔穎疑惑道:「你現在不是好生生的嗎?」岳青只是擁著崔穎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蘇柏扶著許輝站起來,把剛才的事情一一講來,崔穎不敢相信自己險些失去岳青,兩人緊緊擁著不願意鬆手,嬰寧問道:「你之前所說的岳青要多加小心就是指這個?」

    「幽冥不讓我提前透露,可沒說不讓我伸手相助。」蘇柏說道:「不算違規。」

    「你這是鑽空子。」白墨軒轉而看著虛弱的許輝:「半人半妖,之前鎮壓的妖性都暴露出來,先帶他回醫院再說。」許輝自知今天犯下大錯,險些害死岳青,一路上沉默不語,岳青寬慰道:「剛才的情況特別,也不是你的本意,不要放在心上。」

    「對不起,岳青哥。」許輝咬牙說道:「都怪我太衝動。」

    「要怪就怪我沒有沉住氣,昨天晚上讓你聽到我的揣測。」岳青說道:「要怪,我也只能怪自己,讓你這麼衝動,現在還讓妖性跑出來。」

    「現在側面證實你母親的死與許傑脫不了干係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這件事情最終是吉是凶,現在還不能有定論。」岳青無力地躺在座位上,崔穎一直緊緊握著他的手,歷經生死,才知道

    「在一起」多不容易。

    「他害死我媽,一定是他。」許輝的聲音低沉:「我要替我媽報仇,他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兒子,還選擇讓我呆在他身邊,如果不是想補償我媽,就是想折磨我。」

    「他看到你的半妖狀態,一定不會坐視不理,會去找和尚,就是他口中的一心大師。」白墨軒說道:「我在想,這個湊巧會讓和尚的計劃成真,我們離真正的真相不遠了,許輝,你不要擔心,回到醫院好好等著就夠了。」許輝沉默不語,突然雙眼一閉,身子軟綿綿地倒下去,倒在白墨軒的肩上,白墨軒嘆口氣:「這孩子的命真夠崎嶇的。」蘇柏突然望向窗外:「是那個和尚嗎?」汽車閃過,那個和尚站在街邊,望著汽車駛離的方向,崔穎望著昏迷過去的許輝,說道:「父子連心。」

許輝被放置在醫院的病床里,身上的溫度雖然略降了一些,比起常人仍熾烈,柳尚生過來,因為他特別的體質,不敢用藥,親自替他做物理降溫,脫掉許輝的衣服,替他擦拭腋下、脖頸處和手心、腳心。

    許輝徹底陷入了昏迷,面對柳尚生的動作絲毫反應也無,嬰寧掃到許輝的腳板心:「你們看,小輝的腳底多了一層繭皮。」他腳心上的繭皮與平常的繭皮相比,要薄得多,更像一層薄膜,柳尚生的手觸上去,手指的觸感是十分柔軟的,柳尚生的表情立刻變了,立刻容光煥發,他手舞足蹈地說道:「不可思議,真是不可思議,你們把他送到我的醫院就對了!」

    「不覺得對。」嬰寧小聲地說道:「你不會現在就想解剖吧?」

    「他又沒死。」柳尚生沒好氣地說道:「我從不做生剖。」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這番話,許輝馬上睜開了眼睛:「我這是在哪裡?」

    「小子,感覺怎麼樣?」柳尚生問道:「頭暈嗎?」

    「不暈,心裡有些暈。」許輝伸手顫顫巍巍地摸向自己的股間,沒有觸到那根尾巴,馬上鬆了一口氣:「不見了!」

    「你只是半妖,體內還有血僵粉的抑制力。」岳青說道:「但是你還沒有學會自我控制,剛才你的激動與憤怒觸發了你的妖血統,失去了理智。」回想天台的一刻,許輝突然跳下床,撲通一聲跪在岳青面前:「我對不起你,今天險些害死你,都怪我不好,要打要罵,隨便你們。」他的眼淚嘩啦啦地掉下來,許輝仍是一名少年,險些害死一條人命的壓力積累在他心中,無法自控:「岳青哥……」許輝半個身子伏在地上,岳青趕緊將他拉起來:「這不是你的錯,真要怪,我要負主要責任。」岳青看著角落裡的蘇柏,無限感激:「好兄弟。」蘇柏打了一個響指:「關鍵時刻才能有好兄弟的用武之地,好了,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們,我現在必須馬上返回幽冥,省得落人口實。」蘇柏消失在牆角,柳尚生莫名其妙地看著岳青:「牆角是你的好兄弟,岳青,你不會是傻了吧?」這也難怪,柳尚生看不到蘇柏,岳青聳聳肩:「沒什麼,大難不死,有些感慨。」柳尚生替許輝做了一個初步的檢查:「還好,沒有扯動刀口,以後要注意點。」許輝默默點頭,待柳尚生一走,他突然雙拳緊握:「我知道,就是他殺死我母親的。」事到如今,白墨軒依然冷靜:「沒有證據,說什麼也沒有用。」許輝一拳打在床鋪上:「我真想殺了他。」

    「殺了他?」嬰寧大驚:「絕不可以,你身上有妖的血統,如果你沾了血污,妖性一發不可收拾,你到時候會完全失去人的本性。」嬰寧的話讓岳青有些明白了:「不見血的本意在此,和尚不願意沾血,是怕自己一發不可收拾,這些年,他仍舊堅持這一點,的確不容易,許輝,你的父親定然不希望你沾了血,誤入歧途,接下來的事情,交給他就好。」

    「沒錯,交給我就好。」這個聲音響起,許輝全身上下猶如有一通電流涌過,抬眼望去,和尚筆直地站在門口,嘴角浮現一絲微笑:「這一天還是來了。」

    「是指你們的相見,還是許輝妖性的爆發?」白墨軒冷冷地問道。

    「都是。」和尚的表情仍是淡淡的。

    「既然來了,就進來吧。」崔穎伸手道:「請進,一心大師。」

    「大師?不過是我披的一層皮,在你們面前不需要偽裝,叫我一心就可以了。」他果然踏進來,走到病床邊,伸手按在許輝的頭頂,閉眼運氣,然後笑道:「看樣子暫時沒事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?」岳青問道。

    「我能做的已經做完了,小輝替我做了最後一步。」一心閉上眼睛:「馬上就能見分曉。」崔穎擅長推理,寫過不少推理性的懸疑小說,但這個一心要做的事情,她完全猜不出來:「現在是時候揭示謎底了吧?」

    「不,還差一點點。」一心伸出手,手心裡躺著一片樹葉,已是秋季,這片葉子仍是綠意蔥蔥,沒有絲毫枯黃:「只差最後的收尾。」這一夜,一心與大家同樣守在病房裡,他端坐在沙發上,微微閉著眼睛,一副等待的模樣,嬰寧打量一心與許輝,兩人的側臉幾乎一模一樣,只是許輝要稚嫩不少,假以時日,一定可以出落成一心的模樣,血統的力量真是驚人。

    天剛明,一心突然睜開眼睛,隨即站起來,他一言不發地往外走,所有人都像聽到了鬧鈴一般,齊齊地跟出去,一心停住腳步,朝許輝伸出手去,父子二人牽上手一起往外走,嬰寧仍沒有反應過來,輕聲問崔穎:「我們要去哪裡?」崔穎打了一個呵欠,坐了一夜,普通人都受不了:「如果我沒有猜錯,應該是許傑的住處。」結果正如崔穎所想,一行人最終來到了許傑的住處,一心並不打算上去,站在對街抬頭看著,許輝輕聲問道:「你在等什麼?」

    「這世上的因果報應,有時候是需要運氣的。」一心說道:「如果這一世沒有了結,只有等到來世,我等不了,我需要這一世作惡的人在這一世得到報應,昨天你吐露了真相,這會嚴重刺激到許傑,昨天晚上我加重了香的用量。」

    「奇楠香,裡面究竟加了什麼?」白墨軒說道。

    「湘西深處一處四陰之地,曾是二戰期間用來埋葬屍體的死人坑。」一心說道:「那些死人並沒有成為殭屍,但他們的內臟依然鮮活著。」

    「人死,內臟就失去了生理機能。」崔穎說道:「鮮活是指什麼?」

    「器臟不曾萎縮,這不符合常理,人死如燈滅,血液停止循環,器臟便會慢慢風乾,」一心說道:「在他們的器臟之上滋生了一種生物,形似蘑菇,表面生長了細密的絨毛,我曾親眼見到有人不小心觸到后,便陷入癲狂的狀態,險些墜崖而死,那東西,對人體有很微妙的作用,親眼目睹多次之後,我確信那東西可以讓人產生幻覺。」崔穎想到了宮素素曾經弄出來的那個漆器,那是因為聲音的作用,但一心發現的是一種細菌,這東西的力量與毒素類似。

    「你將它融入奇楠香中。」岳青明白了:「那東西我們從未見過,自然無從判斷。」

    「世間萬物產生交集,就會產生奇妙的產物。」一心抬頭看著許傑的家,窗帘緊緊地閉著,在親眼看到半人半妖的許輝后,一定是緊張莫名,窗門緊閉。

    嬰寧說道:「為什麼同樣是妖,妖的氣息卻完全不一樣呢。」她天真地說道:「你的氣息和我們一樣。」

    「大自然有很多奇妙的存在,你們知道狸貓的壽命有多久嗎?」一心笑著問道。

    「一般就七八年,最長壽的也不會超過十年。」崔穎說道。岳青補充道:「狸貓要修成人形極不容易,我不敢想象你經歷了多大的痛苦。」

    「當我活到二十年的時候,我就知道自己與眾不同了。」一心說道:「這與我身處的地方有很大的關係,湘西自古以來就是個神秘之地,深山處有很多奇妙的所在,你們到過六棱洞,應該感覺到那裡的靈氣了吧?」

    「那不是你的?」岳青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「托那六棱洞殘餘靈氣的福,我修成了人形。」一心說道:「中間經歷了兩次蛻變,十分痛苦,痛苦得快要死過去,第一次,我從普通的狸貓開了智,第二次,我修成成人的模樣,那一天,清芳掉進了六棱洞。」許輝的身子抖動了一下,這是父親和母親的故事。

    「她生自鄉村,長在鄉村,卻也有一股天然的靈性。」一心說道:「我所說的靈性是她雙眸里的純真和天真,我當時剛修成人形,身上的皮膚通紅,她初開始懼怕不已,後面卻大著膽子過來查看我的情況,地下有瀑布,她推著我的身子進入水中,緩解我身體的灼熱,那一幕,我永生難忘。」崔穎與嬰寧對視一眼,一心修成成人模樣,第一個看到的女人恰好是如此純真自然的清芳,這種緣分妙不可言,心動在所難免,但不知清芳如何?

    一個在婆婆眼中被視為親生女兒的女人,有著自己的丈夫……

    「你對清芳情根深種,那麼清芳呢?」崔穎毫不客氣地說道。

    「一開始,她並不接受我。」一心老實地說道:「她是個單純的人,鄉村的女人,固守陳規,認為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,何況我的來路蹊蹺,她心中仍有些懼怕,所以我使了詐。」他這話一出,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他看,他苦笑一聲:「我只是裝受傷,利用了她的同情心,她會借著進山采野菜的理由下洞來替我熬藥,言談之中,我了解了她的一切,越發由憐生愛。」

一心閉上眼睛:「許傑與一般的鄉村孩子不同,他是那個村子里唯一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男人,滿心要在外面闖出一番名堂,長年不回家是家常便飯,清芳留在家裡兢兢業業地侍奉老人,本本份份,她完全不覺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會出什麼問題。」崔穎說道:「這樣的夫妻狀況,依常理來說,男方極易在外面看花眼,婚姻關係很難保證。」

    「許傑在外面有人。」一心說道:「我親自去驗證過,可惜清芳不信我,我只有讓她親眼看到,她當時心如死灰,為了哄她開心,我在六棱洞里種下了不少奇花異草,讓瀑布不那麼單調無趣,還會帶著她在山林里穿梭,從山崖上往下跳,體驗飛翔的感覺,那段時間,我們越走越近,有無數的話可以講,她知道我不是普通人,卻不懼怕我,那段時間是我們最開心的日子。」白墨軒與岳青對視一眼,果然母親都會坦護自己的兒子,當初老太太可是死不承認自己的兒子在外面有人的,不過嘛,時間來看,老太太也不算說謊。

    崔穎微微皺起眉頭:「如果不是懷孕有了孩子,你們有什麼打算?」

    「自然是遠走高飛。」一心說道:「我們計劃著走完人間的程序后,我便帶她離開湘西,名正嚴順地在一起,可惜,卻讓清芳的婆婆發現她懷孕的現實,那位老人家改變了我們的命運。」那位奶奶清楚地知道兒媳懷孕的時間不對,加以隱藏不說,更幫助清芳產子,哄騙自己的兒子,這箇中原因無非是希望有個孫子,她甚至不在乎這孫子是什麼來路,她孤苦了一輩子,只想有個後代,這份心思,白墨軒與岳青十分明白。

    「那位老人家不願意放手,甚至苦苦哀求清芳與她一起配合,騙過許傑,產下孩子。」一心說道:「清芳最終沒有拒絕,如老人家的願,生下了我和她的孩子,為了隱人耳目,孩子並非在家中生產。」

    「後面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。」岳青實在不願意讓許輝再聽下去了,轉移話題道:「重點是小輝母親的死。」

    「因為這件事情超過了我們的預料,我們不得不得重新做出計劃。」一心說道:「如你們所知道的,我假冒五台山的和尚上門,離間他們父子倆的感情,那時候的目的無非是希望父子倆的感情不要太深,畢竟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,我沒有想到,許傑深信五行陰陽,對我的話深信不疑,更視我為高人,為以後的事情埋下了伏筆。」

    「他冷淡母子倆,正合我的心意。」一心說道:「我們只等時機成熟,便打算一家三口離開,許傑心中只有成就一番事業的想法,我在他身邊提供了不少幫助,讓他更加沉迷於生意上的事情,你們現在心中一定覺得,我才是這些事情的罪魁禍首,我也是這麼認為的,要不是一開始我強求,清芳也不會喪命。」

    「許傑比我想象得聰明,他早就懷疑孩子不是自己的,所以偷偷做了檢查。」一心搖頭:「拿到結果的那天,正好是清芳進山找我,就在六棱洞附近,許傑找到清芳質問,清芳真是個傻姑娘,她一聲不吭,許傑惱差成怒……」許輝突然捂上了耳朵,不願意聽下去,一心只是繼續喃喃說道:「我晚了一步,就晚了一步,我親眼看到許傑倉惶離去,我原本可以立刻殺了他,可是,死很容易,這樣太便宜他了,我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他,他必須親自承認自己的罪行,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。」

    「這就是你不見血的方式。」白墨軒說道。

    「為了保護小輝,弄來了血僵粉,壓制他的妖性,卻誤打誤撞地讓他開了陰陽眼,倍受折磨,兩相權衡,我選擇後者,與其讓他的妖性爆發無法在人間生活下去,被視為妖物,陰陽眼的結果更好。」一心說道:「許傑越來越相信我,在我的幫助下,他的事業迅速崛起,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心機深沉,對於當年殺死清芳的事情絕口不提。」

    「你習慣了支控他的感覺。」崔穎突然開口道:「這種感覺會令人上癮,他事事都聽從你的意見,你讓他往東,他一定不敢往西,貓耍弄著老鼠……」

    「你說得很對,我的確享受這種感覺。」一心說道:「自從沉迷於風水術數之後,他身邊就不再有女人,就算是對清芳的贖罪吧,我用了奇楠香,劑量不大,足以讓他每天夜不成寐,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五年,他的體質比我想象得好,五年時間,他居然撐過來了,直至昨天,小輝啟開他心底的秘密,我決定加大劑量,現在,讓我們拭目以待好了。」白墨軒與岳青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地往前邁了一步,一心的速度更快,飛速地攔在兩人面前:「看在你們照顧小輝的份上,我不希望與你們為敵,但你們若是想救一個殺人兇手,就先過了我這一關。」

    「他殺了人,自然有讓他受審的辦法。」岳青說道:「你這樣的方式和謀殺有什麼區別?」一心的衣袂飄起,雙眼裡的殺氣讓兩人心驚,許輝突然躍了出去,這讓一心猝不及防,待要扯住小輝,他已經躍入電梯,眾人追過去,電梯門已經合上了,一心的臉色驟變,崔穎看了一眼,心中一動,附在岳青的耳邊耳語一番,岳青便飛速鑽入樓梯,白墨軒尾隨在後,一心則快步追上去,嬰寧對崔穎說道:「你剛才和岳青講了什麼?」

    「耳聽為虛。」崔穎說道:「永遠不能相信單方面的說辭。」嬰寧有所悟:「你是說?」崔穎望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后,聳聳肩:「丫頭,我們還是坐電梯好了。」崔穎話音剛落,電梯來了,兩人鑽進去後面面相覷,嬰寧問道:「哪一層?」

    「這個嘛,我好像也不知道。」……兩人好不容易摸到許傑所在的樓層,便看到許傑家大門大開,裡面還傳來一些異樣的聲響,兩人走進去后,便看到岳青、白墨軒和一心廝打在一起,而許輝則抱著許傑坐在沙發下面,許傑面色蒼白,身子在瑟瑟發抖,他緊緊地拽住許輝的胳膊:「殺你媽的是那個傢伙,殺你媽的是那個傢伙,我想起來了,我都想起來了……」嬰寧與崔穎同時覺得腦子轟地一聲響,再看岳青與白墨軒與一心纏鬥在一起,一心的身形十分靈活,不時地在兩人之間鑽來鑽去,白墨軒也不甘示弱,並不下死手,只想生逮,嬰寧看一眼大門的門,上前就將門推上,這樣的情景如果讓鄰居們看到了,事情就鬧大發了。

    白墨軒與岳青終於將一心夾在中間,許輝突然大叫道:「你這個妖怪,是你殺了我媽!」一心一分神,白墨軒一掌打在他的心窩上,一心的身子飛了出去,落到沙發邊上,岳青趁機將一道靜止符貼在他的額頭上,一心便動彈不得,白墨軒與岳青擊掌道:「合作得不錯。」崔穎看著許傑:「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

    「小輝不是我的孩子不假,可是清芳不是我殺的,是這個傢伙殺的。」許傑說道:「我全想起來了,全想起來了,我當時見死不救是我的錯,可是我太害怕了,我第一次看到不像人類的東西,我親眼看著清芳被殺死,我害怕了,我不敢上去救她,是我的錯,我對不起清芳,事後我把這些事情統統忘記,統統忘記了!」這也是選擇性遺忘吧,與亦竺叔的情況相似。

    岳青默誦口訣,一心可以動彈,他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,與之前仙風道骨般的樣子截然不同,狠辣的眼神讓嬰寧與崔穎同時打了一個寒蟬,「你終於想起來了,可惜,這場遊戲的收尾沒有達到預期。」許輝沉聲道:「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嬰寧聞到屋子裡的香,趕緊上前將香取了,拿去洗手間衝掉,又打開窗戶,讓香氣儘快消散,白墨軒走到許傑的身邊,伸手按壓在他的太陽穴上,許傑打了一個哆嗦,人徹底清醒過來,他拉著白墨軒的手:「他,是他殺了清芳。」一心的頭搖晃著:「沒錯,是我。」

    「你的話,究竟有多少是真,多少是假?」岳青氣憤地說道:「這些日子,你不僅耍了許傑和我們,還耍了你的親生兒子。」

    「我要耍的只有許傑一人。」一心看著許輝:「他是我的親生兒子,我怎麼捨得對付他?」許輝恨恨地說道:「你承認你殺了我的母親?」一心哈哈大笑:「你們不相信我的話,難道就一定相信他的話?」許傑站起來,憤怒地說道:「我是懦弱,可是我不會一直懦弱下去,只要有證據,他們就能知道孰真孰假了。」

    「證據?」一心冷笑一聲:「當時只有我和你在,哪裡來的證據?」許傑撲進書房,在一堆舊書裡面翻找著,一邊找,一邊嘀咕道:「東西呢,東西呢,一定還在的,一定還在的!」崔穎和嬰寧走進去:「你要找什麼,我們能幫你嗎?」

    「一張老照片。」許傑說道:「我當時拍了照片,我還洗出來過,那張照片我沒有扔掉,一直保管在身邊,我只是不願意去看它而已,你們幫我找找,一定夾在某本書里。」

 

✿ 待續,每日兩章,謝謝大家的支持,感恩 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