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主動借腹給我生兒子,中途又移情別戀

她主動借腹給我生兒子,中途又移情別戀

 

  作者的話

  2015年,我被貴陽某總公司派去黔西縣所屬礦泉水廠,當行政廠長,因廠里宿舍樓尚未竣工,暫時借住鄰居老鄉家,碰到在「老乾媽」廠打了十來年工回鄉探望其父母的男主人,他向我請求回家鄉水廠上班,其間,我目睹了這個男人向同廠一個女人借腹生子的情感故事,可是,他們的情感契約,在沒有金錢有力的支撐下,被另個有錢男人給打斷,女人移情別戀打掉已懷了數月的胎兒后,隱藏他鄉,當男主人一波三折最終找到女人時,三方情感糾纏險釀命案,后被男主人的妻子出面化解,讓人慨嘆任何虛構故事,在精彩的現實生活面前,永遠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
  mdash;—楊海濱

  2015年3月23日,我正式被總公司從貴陽抽調到剛竣工的,黔西縣金碧鄉礦泉水廠當行政廠長。因廠區的宿舍樓正在建設中,我便在緊鄰水廠,只有老兩口住著一棟兩層小樓的老尚家,租了間空房當宿舍。老尚告訴我說,他有一個兒子在幾年前去給"老乾媽"公司設在貴陽白雲區的一家辣椒配料廠打工,一年不回來幾趟,住這安靜,沒人打擾。

  我到廠后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招工。按生產廠長意思,要儘快在當地招到熟練的,在南方有過打工經驗的,最好能立即上崗的工人。但從招工的情況來看,能幹的當地人都去了外地,留下來的,要麼文化偏低,要麼年齡偏大或偏小,整個招工進展的很不理想。

  4月2日下午吃過晚飯回到老尚家,見到一個精明的年輕人,舉止言談都和當地人有很大的區別,老尚對我說,他叫尚靳,是我兒子,從貴陽回來清明掃墓。尚靳很客氣,我便邀他到我屋聊聊,他說我有包石阡節前茶,當即從行李包里掏出來泡了兩杯,坐下還沒聊幾句,他父親喊他吃晚飯,他叫我同去,我婉謝說已在廠食堂吃過,還是被他連拉帶拽地坐到飯桌前。尚老爺子端出自釀的玉米酒,讓我倆喝。看著他父親老尚,我說,老人家身體很好,每天都到田裡種菜種豆,為你在外地減輕不少負擔呵。

  他聽了我的話有點黯然,片刻才看著我說,楊廠長你不知道,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。他舉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。2009年我結的婚,老婆是水族人,我們貴州這邊的水族人名譽上是水族,其實都已漢化。她人很好,溫柔體貼,婚後不久就懷孕了,可在產生時出了事,嬰兒的脖子上緾著臍帶窒息而亡,在做手術時,又是大出血,幾乎要了她的命。

  在農村生兒子是個大事,從上次大出血一年後,一直沒見她再懷孕,我便帶她去貴陽一附院檢查,專家告訴我們說,她在上次產生大出血時,黔西縣醫生做的那個手術,現在看來肯定是在手術過程中的某些失誤,導致她徹底失去生育能力。不能生育這事,在農村可是背不起的名聲呵,村裡的那些閑人,最喜歡看別人家的笑話,我感覺到我的脊梁骨都有被他們給戳斷了,不至一次當面或是背後聽村裡的人在罵我老婆,養只母雞還能生蛋,養了幾年的媳婦也生不出一兒半女來,不如一隻母雞。我老婆的壓力可想而知,我父母托遠在金沙縣的姑姑,從哪裡抱來個女嬰給我們撫養,我們也算是有孩子了,即使這樣,村裡一些人仍會嘲笑我們,這嘲笑像刀,能殺死人,我害怕我老婆心眼小出事,決定帶著她外出打工,也躲避那些流言蜚語。我有個堂兄,早幾年就在貴陽老乾媽的辣椒分廠做事,便介紹我和我老婆一起去了那裡。這不,一晃四五年過去了,女兒一直在貴陽上的幼兒園,現在都快上小學了。

  清明節回來上墳,今天早上到的家,中午聽我爸說你住在我們家,水廠正招工,心想,父母親越來越老,體力也明顯不行了,我又是家裡的獨子,雖還有一個姐姐,但早已嫁人有自己的家,沒時間回來照看。我雖在貴陽老乾媽的辣椒車間工作了五六年,還在是個班長,就是車間主任,我們一個班是一個車間,對車間管理有經驗,有一點小成績,但忠孝不能兩全,貴陽雖好可不能回家盡孝。另外我還有兩個你急需要的電工徒弟,想著帶著他們一起回咱水廠來上班,這樣既可以忠孝兩全,還能為家鄉的水廠做貢獻,只是不知道你要不要?

  我懷疑地看著他說,你開玩笑吧,在貴陽乾的好好的,還是個領導,再說,現在農村人都想去城市打工,你為啥從已經站穩了腳的城市再回農村呢?

  他說,我去貴陽的情況剛才也給你說了,原本就是被逼無奈,再說我父母現在都老了,身邊得有人照顧。

  我說你當真呵?他說以前就有這樣的想法,苦於沒機會,現在機會來了,我是認真跟你說。我說,水廠剛開始,別的工人都是一年後才交三金,因為你在工廠干過多年,又有管理經驗,我先給你拍個板,從你來廠上班的第一天起,開始替你交三金,工資和你在貴陽持平,你的倆徒弟也照這條件。他說太好了,給我一個月時間,把貴陽那邊的事情處理乾淨就回來。

  一個月後某天,尚靳打電話說,我明天回來,果然第二天就見他一個人回來了,我問他老婆咋沒一起回來,他說,她不願回,再說女兒馬上要上小學了,城市裡的教育比這農村好,讓她在貴陽吧。那倆電工明後天也就到了。

  我把尚靳安排在制水車間,他的確是個非常好的車間主任,各項工作都做的讓生產廠長非常滿意,常請他去金碧鎮上吃羊肉粉喝小酒。年底全廠評先時,他被評為先進工作者,在廠大門口的宣傳欄里,貼著他披紅花的照片。

  由於我仍租住在尚靳家裡,經常見面,有時是星期天,也有時是晚上。那天是星期天,他坐在我的房間里說,在農村沒個兒子根本不行,不是覺得自己腰不硬,而是根本沒有硬起來的底氣,街坊鄰居還是嘲笑我是絕戶,我還得生個兒子,這是我的硬指標。

  我說,你老婆都不能生育了,還怎麼生兒子呵,把你胡思亂想的想法收起來,再說有個女兒也挺好呵,沒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嗎。他很得意的說,我得想法生個兒子,在農村沒兒子我成了大家的兒子。我半開玩笑關認真地勸他別打孬主意,當心你老婆打斷你的腿。

  尚靳暗示性的語言,直到半年後我才明白,那時他已經開始有了一連串的故事了,只是我當時並不知道。

  尚靳在制水車間當車間主任,大約有十一二個員工歸他領導,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女工,均來自金碧鄉四周各個自然村,也有一部分來自黔西縣郊區,有一個女工叫黃水琴,就是水西社區。我當時招她的原因,就是看中她曾在深圳某水廠里工作過,人很精神,形象姣好,至少在車間里那一群女工中,有鶴立雞群的感覺,儘管她已三十多歲,比那一幫小姑娘們略老,但氣質反而比小姑娘們更好,重要的是在工作中,有經驗,敬業,是個以一抵二能幹的人。

  廠里會經常拿出一定數額的獎金,表彰完成任務好的車間。尚靳的車間次多超額完成任務,所以常能拿到那筆資金,每次拿到獎金后,他都會抽空帶著全車間的員工,去黔西縣城吃飯,K歌,中間就和這個黃水琴有機會眉來眼去。我都是看過幾次,他們車間加班晚了,他騎摩托車單獨帶她到鎮上的飯店吃飯,我以為那是正常的工作交往,不料後面發生日久生情的事。

  有天早上,我看到黃水琴一大早從尚家走出,開始時以為她和尚靳好,來吃白稀飯配酸豆角早飯,後來見她來的多了,才意識到,晚上她是住在尚靳這裡,是順便吃過早飯後直接去上班。有天,我對尚靳說,這樣做在全廠里影響不好,要注意形象,他根本不屌我的話,說只要我不影響廠里的工作,還能把各項工作指標超額完成,麻煩你就不要管我的私生活了。

  那時他倆至少在表面上還沒有粘在一起,還是有所顧及各自的形象。事實上,廠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們的特殊關係,只是沒有說破而已。我一想也是,大家都睜一眼閉一眼,我為什麼要把兩眼全睜開呢,對我來說,只要他能完成任務,不在工廠里出什麼事,為什麼要干涉他的私生活呢,也就閉了嘴。但我沒料到,事情還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。

  有一天,黃水琴戴著口罩到我辦公室來,把一份辭職報告遞給了我,我抬頭看她時見到她的眼窩都是烏黑的,讓我一楞,還沒等我細想說話呢,尚靳也走了進來,也把一份辭職報告遞給我。我第一反應是不能讓他倆走,水廠的生產任務很重,正需要他們發揮能量呢。

  我笑了笑說,你倆這是幹啥?他綳著臉說,老楊,我知道你對我很照顧很好,我也是儘力把工作做到問心無愧的地步,在感情上確實有點欠你,從貴陽折騰回來,原準備後半輩子都在這干呢,沒想到遇到了黃水琴,不說你也知道我們的這種關係。昨晚上,因為她和我的事,被她老公知道后在家被毒打了一頓,我敢說她是為我受的毒打,你看看她的臉還是淤青呢,我不能不像個男人裝作看不見,再說她為我懷孕了,去縣醫院檢查是個男孩,這事我害怕她老公知道后,來咱們水廠鬧事,對她生產不利,所以決定和她一起辭職,去深圳幹上兩年,等她把兒子生下來了再回來,到時你還要我,再跟著你干,不要了也沒關係。

  我看著黃水琴取下口罩后的臉,烏黑青紫讓人頓生憐憫。我沉默了一會說,既然你倆都作好了準備,我也就不再挽留,只能祝你們好運了。然後打電話通知財務,算清他們的工資,送到我辦公室來。

  那晚,總公司的領導來廠區開會,我回尚家很晚,沒見到尚靳,以後連著幾天,都沒再見到他,就這樣,在和尚靳相處將近一年後分別,總覺得他是一個好的車間主任,走了可惜,事到如今也沒法。我以為短時間內不會見到他了,不料半年後某個星期天,我正睡懶覺呢,他突然推門叫我起來喝酒,神情頗為頹廢,我趕緊起床,問他怎麼回來了,兒子生了嗎?

  他苦笑著說,命運捉弄人呵,女人不是人,是最不可捉摸的神,他講起了後來的經過——

  ldquo;到了深圳剛住了四個月,黃水琴就說生活不習慣,要回來,我勸她歷盡千辛萬苦來了,不能等到把孩子生下來后再回去,又過了幾天,她說她媽病的不輕,再不回就見不上最後一面了,那時,我剛好是費了好長時間剛找了份比較適合我的工作,也顧不上請假就先把她先送回來了,等我回到深圳辦完退房等手續再回到黔西,已經過去一個多月,但這個時候她卻失蹤了,到處找不到她人,問她媽才知道她去雨朵鎮製鞋廠上班了,我隨即到雨朵鎮上找她,這回讓我大驚失色不知所措,她原先的大肚子突然乾癟了,問她怎麼回事?她很淡然地說,以前想借我的肚子給你生個兒子,後來我覺得你這人不可靠,就不想借了,從深圳回來后打掉了。我正想給你說這事呢,我們從今天開始不要再來往了,一切都結束了。

  然後她轉身走人,我看見前面有一個男人在等她,她伸手挽住那男人的胳臂,抬頭去看那人眼光時,讓我想到當年她在車間里看我時那種眼光,我一時大怒,上去扯著她問,他是誰?

  黃水琴說,你有資格問我他是誰嗎?你先問問你是誰?你憑什麼來問我?說罷轉過頭,拉著那個男人繼續往前走,那個男人用狠毒的眼光看我幾眼,我也沒理會,仍然跟著黃水琴,當她走到街上后,站住對我說,當初跟你和懷孕都是自願的,那時覺得你瀟灑義氣,可是到了深圳覺得跟著你沒前途,不想跟你玩了,也不想為你生兒子,我們又不是法律夫妻,原本就是朋友,朋友是可以隨時結束關係。我說,那個男人有錢還是有權,你為啥要跟他?黃水琴說,我告訴你,這個世界上最難買的東西就是願意,我就願意跟他,你要是再糾纏,我就報警。

  我沒話說,只感覺自己被這個女人戲弄了,是她當初主動提出借她的肚子為我生個兒子的,現在才過幾天就翻臉不認人了。我實在想不通,那兩天夜晚就住在雨朵鎮上的小旅館里,白天就到鞋廠找黃水琴,還幻想著讓她跟我走,重新恢復以前的關係,可每次都見她和那個男人粘在一起,她那神情,就是在金碧水廠看我時的那種媚眼,我真嫉妒了,在鎮上一家五金店裡買了把斧子,準備伺機劈了她。就在我要行動時,我老婆帶著女兒突然從貴陽來到雨朵鎮,竟然還能在那個小旅館找到我,說你一個大男人,為生一個兒子就要劈死人,你也不想想,劈死她,你能活得了嗎?今後我們娘倆靠誰過生活呀!

  我問她你咋知道我在這?她說,是黃水琴前天就給我打電話,昨天又打,說,我再不出面的話,你在雨朵鎮會出人命。然後就把你和她的事全都告訴了我。我這輩子是不能生了,所以能理解你,但你不必為這事去殺人,如果你有本事,去再換個人讓我看看,我不會在這件事上對你有意見。我帶著女兒來告訴你,如果你真的劈死了她,你也必死,沒了本這輩子還生啥兒子呀,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跟我回去帶兒女吧。

  我老婆真是寬宏大量之人,我在外面做了這樣對不起她的事,她都能諒解,還主動來找我,用溫情來潑滅我殺人的心火,阻止一場兇殺案的發生。我豁然開巧地想明白了,一個男人,是丈夫,是父親,也還是兒子,上有老下有小,肩負著人生更多的責任,有更多的事情要做,不只為生兒子這一件事。我活著不是單純為自己,我是屬於父母,妻兒大家的,我死了他們當中有人肯定也會活不成,譬如我父親,我要為大家承擔責任。當天下午就帶著老婆女兒搭車回貴陽去了,等我把她倆安置好后,對我老婆說,我發誓我好好地打工掙錢,讓我們好好過日子。我這才重又回黔西來找你,請你給我個機會,我會洗心革面,重新做個好人,認真工作,絕對不再發生任何事……」

  我聽了尚靳的這番話,很感慨,人的命運真是捉摸不定,誰知道會在啥時發生意想不到的事呢,就算當事者意識到了,鬼迷心竅的那一時也未必有能力把握得了。我當天就讓他重回到制水車間當主任,他原本就是一個優秀的車間主任,為什麼不讓他在這個位置上繼續發揮作用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