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橋決戰:粟裕用兵到底「絕」在哪裡?至少有六點令人拍案叫絕

1940年10月爆發的黃橋決戰,關係到黨中央開闢蘇北、發展華中抗戰局面的整個戰略任務,意義極為重大。打得好,將順利實現黨中央的戰略意圖,奪取我在蘇北抗日領導權;打不好,陳粟的七千人馬將被「趕到長江去」,「皖南事變」提前上演。

在這場空前的決戰中,作為蘇北指揮部的副總指揮,戰役的具體籌劃指揮者,粟裕充分展示了傑出軍事家的風采,在指揮藝術上至少有六點令人拍案叫絕。

 

第一絕,絕在擺兵布陣奇中見奇上。粟裕用兵,在戰略上以少勝多,但在戰術上通常是以多勝少。這次黃橋決戰,陳粟只有七千人,而韓德勤卻是三萬多人。這要求粟裕不僅在戰略上以少勝多,在戰術上也同樣需要以少勝多。為此,粟裕採取了以四分之三的兵力作為突擊力量,僅以四分之一的兵力守衛黃橋;而守衛黃橋的這四分之一兵力中,又把四分之三的兵力放在重點方向東面上,其他的幾面基本上是唱空城計。如:「西面、南面不放部隊,由後勤、伙夫擔子擔負警戒,北門只放一個班」。這樣擺兵布陣,風險雖大,但最大限度地掌握了機動兵力。實踐證明,粟裕的這種擺兵布陣成了絕唱,強大的機動兵力確保了隨時對敵重鎚猛擊,發揮了最大的作戰效益。

 

第二絕,絕在首戰即選號稱「梅蘭芳式部隊」的翁達獨立旅這一強敵上。獨立旅是敵戰鬥力最強的部隊,翁達雖是旅長卻佩中將銜。該旅3000多人,清一色「中正式」七九步槍,每個連都有嶄新的捷克式機槍9挺,裝備特別漂亮,故而號稱「梅蘭芳式部隊」。粟裕認為,首戰殲滅翁旅,可給頑軍士氣極大打擊,也使其他雜牌軍不敢動作;翁旅是頑軍中路之右翼,把它消滅了就等於打開了中路缺口,我可對頑軍主力實施迂迴包圍;韓德勤以前和紅軍交過手,略知我軍作戰原則基本是先打弱敵,絕不會想到對他的最強部隊翁旅動手。戰事最終發展果如粟裕預料的一樣,首殲翁旅達成了戰役突然性,收到了奇效。「梅蘭芳式部隊」剛一登台,還沒來得及表演,就被我軍一下子給滅掉了。

 

第三絕,絕在戰況慘烈縱隊司令親自揮刀上陣拼殺上。黃橋決戰採取的是「以黃橋為軸心,誘敵深入各個擊破的作戰方針」。戰役成敗的關鍵是始終確保黃橋不丟,黃橋這個軸心始終能夠轉動。然而,稍懂軍事常理的便知,守衛黃橋必是挨炮彈多、傷亡多、繳獲卻少。粟裕把這個苦差事交給了陶勇的三縱。而該縱的老底子正是粟裕一手帶起來的。粟裕的這一舉動即彰顯了共產黨人的無私本色,又是對自己老部隊的高度信任。戰將陶勇沒有辜負粟裕的信任,戰事最吃緊時,敵一部「居然在塵土硝煙中突進了東門」,身為縱隊司令的陶勇「把上衣一脫,揮動馬刀,帶領部隊衝出去,硬是將頑軍殺出東門」。就是這樣,在粟裕的高超指揮下,在陶勇等人的奮力衝殺下,黃橋這個軸心始終屹立不動。

 

第四絕,絕在對戰局發展的精確指揮控制上。粟裕說過,打仗就是算數學。他十分注重定量分析。針對這次翁旅呈一字長蛇陣隊形向黃橋開進,熟諳各種行軍作戰數據的粟裕做了一番精確的計算:「翁旅採用的是一路縱隊前進,如果兩人之間距離為1.5米,全部3000多人的隊形將是長達四五公里的長蛇陣。黃橋到高橋約7.5公里,其先頭部隊抵達黃橋以北2.5公里時,后尾必然已過高橋,也就是說敵人已經全部進入了我軍的設伏區。此時出擊正可將翁旅攔腰斬斷。「果然,粟裕的出擊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,新四軍採用「黃鼠狼吃蛇」的戰法,實施多路出擊,僅3個小時激戰,便將翁旅殲滅。

第五絕,絕在主動攻勢防禦打破敵人三次對黃橋總攻上。10月4日上午11時,頑軍計劃對黃橋發動第一次總攻。恰好我軍從江南趕來增援的一個營於10時抵達黃橋,這使新四軍士氣大振,粟裕乘勢令守城部隊主動出擊,一舉挫敗了頑第一次總攻。根據戰局發展,粟裕判斷敵第二次總攻可能於4日黃昏再度發起,於是以一個團先行出擊,果然又將頑第二次總攻打亂,不僅如此,這次出擊「還俘獲了部分人、槍」。頑第三次總攻原計劃5日拂曉發起,結果又被粟裕預見在先,粟裕令兩個團於5日凌晨2時主動出擊,結果頑第三次總攻又被徹底打亂。通過這三次主動出擊,粟裕將攻勢防禦戰法運用得「存乎一心」,頑三次總攻每次都沒來得及發起,便被粟裕主動出擊逐一打破化解。

 

第六絕,絕在以槍聲作為協同和聯絡信號上。粟裕原定10月5日黃昏對韓軍發起總攻,但得知敵有幾個團擬增援黃橋的情報后,決定提前對韓軍發起總攻。但當時戰事正酣,通信聯絡又差,來不及向突擊的葉飛和王必成縱隊下達命令。粟裕於是計上心來:「令第三縱隊首先以小部隊向黃橋以東之敵佯攻,引起敵人回擊,造成濃密槍聲,以此作為我同第一、第二縱隊聯絡之信號。」戰場上槍聲就是命令,槍聲就是信號。葉飛縱隊聞槍聲迅速南下,王必成縱隊聞槍聲迅速西進。待到5日11時半,粟裕再令第三縱隊全部出擊。槍聲作為協同和聯絡信號收到了奇效,至晚上九時,敵大部主力被我解決。

黃橋決戰,透過」六絕「用兵,粟裕指揮大兵團作戰的潛能彰顯,打大殲滅戰的潛能彰顯,打硬仗惡仗險仗的潛能彰顯。這場決戰,把粟裕的指揮藝術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。